第二天一天,想到房东就要远走他乡,我的心情多少有点低落。结束了一天枯燥的工作,我准时下了班。
回到家,家里没有人。
我心里一坠,心想,不是明天才走的吗,难道今晚就不回来了?
我走到房东的卧室,房门没有锁,我不死心地打开来一看,很好,行李都还在,说明他没有一走了之。
我的心情从谷底攀爬了上来,来到半山腰。
做饭吃饭洗衣洗澡上网看电视,所有的项目都忙活完毕,一看时间,快十一点钟了,房东还没有回来。
我心想,难道今晚最后一夜,他逆天地去跟姐夫告别了?貌似很有可能,那估计要天亮才能回来了,这用肉体来治疗心灵的激情一夜哟!
本来明天不能去送他,我以为今晚可以再见一面的,甚至做好了泪洒会客厅的装13准备,但是我的档期明显拼不过姐夫这样的灵魂人物。
十一点半,我关了电视,起来值日,准备收拾完毕就上床就寝。
然而,这临行前的一夜注定就得是一个不安分的夜晚,否则,它多愧对古往今来贱人骚客们对它的吹捧。
值日的时候,我在房东卧室的垃圾篓里发现了一张纸。
本来值日是不管彼此的房间的,我是好心想替他分担一点……好吧,我倒他的垃圾篓是想看看能不能在里面找到他昨晚跟泡泡的罪证,现在你们该满意了吧?
总之,请你们为我的英明鼓掌吧。因为我的确找到了罪证。不过不是房东和泡泡的,而是犀利姐的。
那张纸,很常见,是快递单。收件人房东,发件人犀利,内容衣物,时间今天。
我盯着那快递单看了好久,看到纸张差点自燃了起来。
今天犀利姐给房东发快递了,不是什么离婚证啊偷情照啊恐吓信啊,居然是衣服?犀利姐难道给房东发了一箱新衣新裤,让他去美国好穿?(筒子:你当犀利姐是房东亲妈啊!)
这事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到身为女版福尔摩斯的我,居然有点理不清头绪。当然,我是不会允许自己带着满脑门子官司就去睡觉的。
我很潜伏地别上防盗门,戴上还有点湿的胶皮手套(刚刚洗过衣服嘛),润物细无声地潜入了房东的卧室。
我必须找到犀利姐今天送来的那些衣物,看看到底是什么牌子的!(筒子:牌子不是重点好不好!)
皇天不负苦心人,我很快就在房东写字台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个快递专用的小纸壳箱。
我把它从柜子里拿出来,看着它的尺寸,我不由皱起了眉头,这犀利姐也太小气了一点吧,人家拱手让给你一个男人,你就回送人家几条内裤啊?
箱子上的透明胶带还在,但是很明显能看出来是被人撕开又重新粘上的,说明收件人已经阅览过了。我一边小心地撕胶带,一边想,我倒要看看,房东的内裤究竟是什么尺寸!
我胆大心细地撕开了箱子上的胶带,打开了这个潘多拉的盒子。
我看着里面的衣物,搞不清楚状况地眨巴了好久眼睛,依然没有摸透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箱子里不是内裤,确切的说,不仅仅是内裤,还有上衣,裤子,鞋子,袜子,帽子。总之,人所能穿戴的,除了bra比基尼和丁字裤之外,一应俱全。
我沉吟了好久,终于忍不住用两只手指拎出了一双鞋子,皱着眉头凑到面前仔细端详起来。
什么?你问我房东的鞋子几码?
你猜呢?42,43,44?
No!不是吓唬你,最多10码。
因为,这分明就是一箱为婴儿准备的衣物!
我匆匆地把那一箱衣物封好,放回了远处,悄悄地从房东房间里退了出来。
我躺在床上,不禁深深为犀利姐的智慧和胸襟所折服。
送给房东一箱婴儿的衣服,祝他能够在美国借助高科技的力量变弯为直,在那边结婚产子生儿育女安营扎寨落草为寇。实在直不过来,也可以在宽松的体制下找到同好,在那边收养过继一子半女安营扎寨落草为寇。总之,不管怎么样,你丫都不要再回来就对了!
我翻个身,心想,房东看到这别出心裁的临别赠礼,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呢。他怎么还不回来,难道是已经杀去犀利姐家,强烈要求她把这些衣服都换成迪奥阿玛尼普拉达啥的?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12点了,我还是睡意全无。我想到不久前与犀利姐的谈话,有些纳闷短短的时间她是怎么从满腔怨恨的炮灰进阶到大爱无疆的圣母的呢?是科技的力量还是圣父姐夫的提携?
我又翻了个身,正好压在了你妈贵姓的身上。
你妈贵姓挣扎着叫道:你怎么知道犀利姐变了?如果她还是原来的她呢?
我把你妈贵姓抽出来抱在怀中,循循善诱道:房东马上就要走了,得此大快人心的消息,犀利姐是不会原地踏步的,所谓从善如流,冤家宜解不宜结,人之将走其仇人也善,就是这个道理。
你妈贵姓继续挣扎道:她为什么就不能是从恶如崩呢?为什么不是冤家越解越纠结呢?为什么不是人之将走其仇人更狠呢?
我刷的一下把你妈贵姓撇出去很远,仿佛手里抱着的是一个什么不吉利的物件。
可是邪恶的念头一旦滋生起来,想要把它压制下去,基本是不可能的,反而愈演愈烈才是王道。
我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一身鸡皮疙瘩,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一个极度可怕的可能性。
这箱婴儿的衣服,是犀利姐自己要用的。
换句话说,她用这些东西向房东传达了一个消息,那就是,她犀利姐怀孕了!
我拼命在脑中做算术,婚礼是3月21号,今天是4月22号,一个月的时间虽然紧迫但是足够怀孕了。更可怕的情况就是孕期已经超过一个月,因为那就说明他们在3月21号婚礼之前就行了夫妻的事实。
我能想到这些,房东当然也不笨。
我看了下手表,十二点一刻。
我再也呆不住,摸过手机,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房东的手机是关机的。
人生啊,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狗血淋头?
电话打给泡泡,倒是很快就接了。
“你房东哥呢?”我上来就问。
“不知道啊,他没跟我在一起。怎么了?”泡泡反问。
“速来我家!”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实在是坐立难安,怎么想怎么觉得今天这开端不是一出喜剧,而是一出悲剧。
不管合适不合适,电话又拨给了他伯父。
他伯父已经睡了,被我硬生生从梦乡中揪了出来。听到他伯父充满睡意的应答,我已经清楚,房东没有跟他伯父在一起。
“不好意思啊伯父,打扰你休息了。我没事,不小心拨错电话了,真是对不起啊。”我说。
他伯父好脾气地说没关系,并叮嘱我第二天中午跟他们一起去机场为房东送行。
我诺诺的答应下来,心里说的却是,还有不到十二小时飞机就要起飞了,可你侄子到现在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呢,给tm谁送行啊!
泡泡火急火燎地冲进门来的时候,我已经穿戴整齐在客厅螺旋式踱步。
我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给泡泡说了一下,我已经刻意说的轻描淡写了,但他还是当场就面无人色。
泡泡冲进房东的房间,找到了那个纸箱子,看了东西之后他就彻底变成了一尊盐柱。
“你别慌”我赶紧安抚道,把我最开始的大同世界想法对他说了说。但是说实话,这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蓝图画的,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
泡泡突然从地上蹦了起来,往大门口冲去。
我一把拉住他:“你去哪找他?!你忘了上次你找了一宿无功而返了?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他要真想躲起来,是不会被我们找到的。”
泡泡反身抓住我的衣袖,惶恐地叠声问:“怎么办啊大咪姐,怎么办啊大咪姐?”
“等!”我面黑心冷地发出了一个音节。
“我等不了!”泡泡夸张地叫道。
“等不了也得等!你想把事情闹大吗?!”我冷冷的说。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泡泡无助的问。
我想了想说:“等到天亮吧。六点他还不回来,我们就行动。”
“怎么行动?”泡泡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次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根本也不知道该怎么行动,否则我还能呆在家里做困兽之造型?
我让泡泡进房东的卧室和书房,仔细找找都有什么东西不在了。重点找一下他的手机是不是放在家里没带。
泡泡得令就冲进了房间,进门时还被平坦的地板给绊了一个趔趄。
我暗自祈祷,手机一定不要在家,不管怎样,你也要给大家一个能系上你的希翼。
一个小时之后,泡泡结束了地毯式的搜查,奔出来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手机不在家里。坏消息是,充电器在家里。
没带充电器,想必没走远。我转而问道,他还带走了什么?
泡泡僵硬地摇摇头,我所知道的东西都在家里。
我皱起了眉头。果然不是远行,那么他到底去了哪了?
不会真的杀去姐夫家了吧?那也太黄太暴力了!
泡泡已经慌到不行,完全没有智商可言,只是不断地问我:“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我稳定了一下心神,把泡泡按到沙发上坐好,掏出他的手机来,指示道:“从现在开始,不间断地给他打电话发短信。通了立即告诉我。还有,短信别太长,情真意切一点但是千万别酸别腐别恶心!”
泡泡顺从地点点头,咽了一口吐沫,用颤抖的手开始执行我的命令。
我看了他一眼,心想,若是他房东哥到天亮也不出现,泡泡这娃不会慌张到大小便失禁生活不能自理了吧!
在让泡泡联系的同时,我也发了唯一的一条短信过去:你是相信犀利还是相信姐夫?!
然而,我的短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因为泡泡打了整整一宿的电话,对方的状态始终是令人绝望的关机。
清晨五点半的时候,我跟泡泡说,歇一会儿吧,别打了。他似乎没有听到我的指令,依旧像机器一样绿键红键绿键红键地重复着既定程序。
直到他的手机一点电也没有,自动关机了,他才失魂落魄地停了下来,把失神的目光转向我。
我看着泡泡求助的眼神,想了想,为今之计,恐怕只能冒死联系一下姐夫看看了。否则能不能找到房东暂且不说,几个小时之后宗师和伯父来要人,我难道拿你妈贵姓给他们?
我深呼吸,拨通了那个一直存着却从来没有使用过的号码。
电话通了,过不多久那边就接了起来。
“大咪?”姐夫好听的声音勾魂夺魄地传了过来,听声音居然很清醒,不像是刚从被窝里被提溜出来的。
“你在哪?”我问,心想,难道房东真的跟姐夫在一起,我多虑了?
“我在家。”他说。哦?在家还敢在清晨直呼我的大名,我想多半是因为他跟犀利姐可能分房而睡吧。等一下,他在家?那房东难道真在他家?
“姐夫”我尽量让我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报丧的“房东在你那吗?”
“没有啊。怎么了?”他问,声波不再平稳,立即晃动了起来。
“他……一晚上没回来,手机关机。”我硬着头皮说。
“发生什么事儿了?”听声音姐夫应该是坐了起来。
“你能不能过来一下?我们当面说吧。”我迟疑道,毕竟也不敢肯定犀利姐真的没有睡在姐夫的身边,否则那箱儿童衣物……
“他不是今天飞美国吗?”姐夫问。
“是啊。我就是怕一会儿他爸爸和伯父来要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说。
“好,在家等着我,我马上过去!”姐夫说完就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我回过头来看到泡泡目不转睛的眼神,安抚道:“姐夫一会儿过来,我们好好商议一下。”
看今天这个形势,我这班是没有办法上了,唉,又要请假,全勤奖是泡汤无疑了,只是不知道老板会不会一气之下把我给开了。
一晚上不曾合眼,虽然不觉得多困,但是却相当疲惫。
我强制让泡泡躺在沙发上闭闭眼,自己去厨房熬了点白粥,煮了几个鸡蛋。
我透过厨房的窗户望着外面鱼肚白的天空,心想,这一天还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事情呢,总得把肚子填饱了才好应对吧。
我的鸡蛋还没有煮好,姐夫就来了。他一脸憔悴,哪哪都是一夜无眠的后遗症。
泡泡一看到姐夫进门,嗷的一声就扑了上去,悲怆地叫道:“姐夫啊,他不见了,怎么办啊,要不我们报警吧!”
我上去把泡泡拉开,拽着姐夫往房东的房间里走。把那个纸盒子和从垃圾桶里扒拉出来的快递单放到他眼前。
姐夫默默地看过了那些东西,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脸色相当复杂。
“你媳妇她什么意思?”我问。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姐夫有所保留的说。
“但你总能确定,有些事情你自己到底做过没有。”我很直白的说。
“我跟你说过,绝不做对不起他的事情。”姐夫诚恳而坚定的说。
“很好!这就说明你媳妇又在出幺蛾子。上次她大哥打了你,你有没有说过我是你的外遇?”我像审问犯人似的问道。
“没有。”姐夫说。
“但是犀利姐说有。可见她这次又是故技重施,想要离间你跟房东的关系,撒谎说她怀了你的孩子,想以此来让房东彻底精神崩溃。”我低沉的说,这也是我一晚上以来思前想后所得出的结论。
“她不会的,她……”姐夫还在犹疑,我无情地打断道:“现在你媳妇想干什么不是重点,重点是房东去了哪里。一会儿他爸爸和伯父来了,我们要怎么说?!”
“你们都找过哪里?”姐夫问。
我摇摇头:“哪儿也没找。”
姐夫一边往门外走,一边道:“你应该昨晚就给我打电话。走吧,我们现在出去找!”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一下我昨晚不想把事情闹大的意愿,后来一想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姐夫跟泡泡飞也似的蹿了出去,我关上火,拿着手机钥匙,也跟了出去。
姐夫开着车,带着我跟泡泡转了好几个地方,应该都是他们常去的,或者对他们来说有特别的纪念意义的。酒吧都已经打烊了,咖啡馆戏院商场乐器行,一个个都铁门紧闭,甚至连他就读过的大学都去了,根本完全没有房东的影子。
两个小时过去,天光明亮了很多,早高峰粉墨登场。我们的车堵在一条路上,行驶缓慢。没有人说话,但是心却都在往下直坠。
接下来该去哪里找,连姐夫都不知道了。
“要不,报警吧。”我忍不住说。
“不能报警。”姐夫反对道:“找找再说,别把事情弄的一发不可收拾。”
我心说,是房东的命重要还是你们的面子重要啊,难道到这个时候你还在顾及着你爸妈的承受能力,还想姑息你媳妇永无止境的折腾潜力?
我扭头看向后座,泡泡正聚精会神地扫描着街上的每一个行人,妄图从行色匆匆的芸芸众生里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手里紧紧地攥着已经没有电自动关机了的手机。
我觉得鼻子酸酸的,赶紧把头低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过去,依旧是关机。
这个时候,已经是早上的八点钟了。
“房东的飞机是几点?”我问。
“12点。”泡泡和房东异口同声的说。
我的头嗡嗡的疼了起来,无奈的问:“一会儿他爸爸和伯父来了,我们怎么说?”
他们两个都不吱声。
“首先,我们不能把他是同性恋这件事情抖搂出去。这点你们俩同意吧?”我再度调集起我那不甚严密的逻辑思维,发问道。
两人均表示同意。
“所以一会儿,你们俩暂时不要跟我回去了,免得到时候控制不住感情,引来怀疑。”我沉声道。
二人默不作声,没有表示异议。
“第二,房东失踪不见了这件事情现在看来是瞒不住了,我只能告诉他的家人,他不见了。但是,我们必须誓死瞒住导致他失踪的理由。”我说。
“所以现在什么都不要多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期望他那个爆仗一样的宗师亲爹这次不要那么狂飙突进。”我揉着太阳穴,一想到他那个特色的爹,我就不禁悲从心中升起。
“上次我被打的事,你是怎么跟他们二老解释的?”姐夫突然问。
我腆着脸道:“我说你借了房东的钱炒股,然后赔的血本无归。不好意思啊,当时时间紧任务重,我实在编不出更精致的版本了。”
姐夫苦笑道:“没关系,反正他爸爸也不喜欢我,我不怕你在他面前给我抹黑。”
我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爸爸不喜欢我”这句怨妇体的话,忍不住侧头看了看正在开车的姐夫,他表情凝重,但肯定不是因为不讨宗师欢心,而是在为房东的安危忧心。
这时我一下子又回忆起前几天房东对宗师怒吼的那句至今没有解码的马赛克,会不会跟犀利姐夫有所关联呢?
车子无奈地返回了出发地。姐夫不想回去,但又不方便留在房东家里,只好坐在附近的一个咖啡馆里等待消息。泡泡则回家一趟拿手机电池和充电器,然后再与姐夫会合。
姐夫临走时嘱咐我,如果搞不定宗师,立即给他打电话,他会火速增援。
我一边上楼一边琢磨,让我一人敌宗师和伯父俩,实在是以卵击石,最好的方法还是先跟伯父摊牌,争取得到他的支持和同情。到时候我们俩合力共克宗师,恐怕还能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我毫不迟疑,一个电话打给了房东的伯父。
伯父一接电话显得很高兴,声若洪钟道:“大咪呀,我跟他爸爸都准备好了,一会儿就过去你们那哈。”
得,以为我是来催场的。
“伯父,您现在跟叔叔在一起吗?”我压低声音问,生怕被耳尖的宗师捕捉到蛛丝马迹。
“是啊,我在他宾馆房间里呢。你找他吗?我把电话给他听?”他伯父很热情的问。
“别!”我赶紧制止,伯父啊,你要淡定,表这么快就high,否则一会儿你知道真相之后会情绪急转不过来,人格容易分裂的。
“伯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但暂时不能让叔叔知道。”我说。
“啊?”他伯父缺乏谍战经验,已经有点懵了。
“您别紧张,按照我说的做。现在请把手机放到口袋里,但是别挂断,然后镇定地走到卫生间里去。”我说。
“哦。”他伯父答应着,听声音似乎是把手机放起来了,但是须臾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可你叔叔正在卫生间里啊。”
我一头黑线,道:“那您赶紧轻轻地打开房门,到走廊里去,注意隐蔽。”
“好。”他伯父答应着,很快我就听到了开门关门声和脚步声。
“伯父?”我轻声呼唤道。
“可以了。你说吧。”他也小声回应。
“这事儿可能有点荒唐,所以您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说。
“到底怎么了?”他伯父有点着急了。
“房东,他不见了。”我说。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见了?”他伯父的声音高了起来。
“您别着急,听我说。”我劝慰道“我昨天晚上下班回来,他就不在家,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手机也一直是关机。”
“这,这怎么回事。”他伯父有点结巴了。
“我现在也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我撒谎道,“我怕一会儿您跟叔叔过来的时候,他还没回来,叔叔发飙,所以先打给您。希望一会儿您能帮我劝劝叔叔。”
“这孩子也太没谱了,马上就要赶飞机了呀。”他伯父气急败坏的说:“有没有出去找找他啊?”
“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我实话实说:“不过,叔叔脾气急,所以这件事您先别告诉他。一旦你们过来的时候房东已经回来了,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嘛。”我说。
“孩子,你做的对。谢谢你考虑这么周全。”他伯父说。“这次出国没把你也给办出去,我们都觉得挺亏欠你的。”
我一听他伯父又要跑偏,赶紧往回拽道:“什么也不说祖国需要我。伯父,那我就先挂了,一会儿你们过来我们再好好商议吧。”
他伯父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很好,第一关顺利通过,静待与宗师近身过招的第二关到来。
车子无奈地返回了出发地。姐夫不想回去,但又不方便留在房东家里,只好坐在附近的一个咖啡馆里等待消息。泡泡则回家一趟拿手机电池和充电器,然后再与姐夫会合。
姐夫临走时嘱咐我,如果搞不定宗师,立即给他打电话,他会火速增援。
我一边上楼一边琢磨,让我一人敌宗师和伯父俩,实在是以卵击石,最好的方法还是先跟伯父摊牌,争取得到他的支持和同情。到时候我们俩合力共克宗师,恐怕还能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我毫不迟疑,一个电话打给了房东的伯父。
伯父一接电话显得很高兴,声若洪钟道:“大咪呀,我跟他爸爸都准备好了,一会儿就过去你们那哈。”
得,以为我是来催场的。
“伯父,您现在跟叔叔在一起吗?”我压低声音问,生怕被耳尖的宗师捕捉到蛛丝马迹。
“是啊,我在他宾馆房间里呢。你找他吗?我把电话给他听?”他伯父很热情的问。
“别!”我赶紧制止,伯父啊,你要淡定,表这么快就high,否则一会儿你知道真相之后会情绪急转不过来,人格容易分裂的。
“伯父,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但暂时不能让叔叔知道。”我说。
“啊?”他伯父缺乏谍战经验,已经有点懵了。
“您别紧张,按照我说的做。现在请把手机放到口袋里,但是别挂断,然后镇定地走到卫生间里去。”我说。
“哦。”他伯父答应着,听声音似乎是把手机放起来了,但是须臾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可你叔叔正在卫生间里啊。”
我一头黑线,道:“那您赶紧轻轻地打开房门,到走廊里去,注意隐蔽。”
“好。”他伯父答应着,很快我就听到了开门关门声和脚步声。
“伯父?”我轻声呼唤道。
“可以了。你说吧。”他也小声回应。
“这事儿可能有点荒唐,所以您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说。
“到底怎么了?”他伯父有点着急了。
“房东,他不见了。”我说。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见了?”他伯父的声音高了起来。
“您别着急,听我说。”我劝慰道“我昨天晚上下班回来,他就不在家,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手机也一直是关机。”
“这,这怎么回事。”他伯父有点结巴了。
“我现在也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我撒谎道,“我怕一会儿您跟叔叔过来的时候,他还没回来,叔叔发飙,所以先打给您。希望一会儿您能帮我劝劝叔叔。”
“这孩子也太没谱了,马上就要赶飞机了呀。”他伯父气急败坏的说:“有没有出去找找他啊?”
“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我实话实说:“不过,叔叔脾气急,所以这件事您先别告诉他。一旦你们过来的时候房东已经回来了,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嘛。”我说。
“孩子,你做的对。谢谢你考虑这么周全。”他伯父说。“这次出国没把你也给办出去,我们都觉得挺亏欠你的。”
我一听他伯父又要跑偏,赶紧往回拽道:“什么也不说祖国需要我。伯父,那我就先挂了,一会儿你们过来我们再好好商议吧。”
他伯父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很好,第一关顺利通过,静待与宗师近身过招的第二关到来。
回到家我重新打开炉灶,煮好了白粥和鸡蛋,就着咸菜吃了一些。宗师的暴风骤雨即将来袭,打不赢咱也不能做饿死鬼不是。
半个小时之后,宗师便在伯父的陪同下出场了。
一开门,他伯父就用焦灼的眼神询问我,房东可否回来了?
我微微摇头,暗示他做好挡风遮雨的准备。
一看是我开门,宗师的眉头皱成了个肿瘤,毫不客气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哦。我今天请假了,不上……”我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问你为什么还赖在这里不搬走?”宗师非常不悦地问。
我擦,原来他惦记的是这件事啊,我又自作多情了。
“我一周内就搬走,你放……”我不卑不亢的说。
“这还差不多。”宗师横了我一眼,咕哝着进了门:“房东这个小兔崽子是不是还没起床?!”
我跟他伯父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紧张。
宗师迈着四方步径直就往房东的卧室奔去,也不敲门,上去就开。他本以为门会是锁着的,但没想到一扭就开了,还把他给虚晃了一下。
空荡荡的房间向他显示,他的儿子不在卧室里。
宗师横移一步,来到书房前,一推门,依然没人。
宗师扭头盯着我问:“他去哪了?”
我手心冒汗,硬着头皮回答道:“我不知道。”
宗师转身朝我步步紧逼,一边用锐利的眼神chuachua我,一边冷嘲热讽道:“你不知道?!你不是他的女朋友吗,你竟然敢说不知道!”
“我确实不……”我说,依旧被噎问打断。
“搞什么东西!”宗师勃然大怒,愤愤地在屋子里爆飘,一边用我所听不懂的日语诅咒着什么,一边龙卷风一样察看了我的房间、卫生间、厨房、储物间和门口的鞋帽柜。最后他终于肯相信,他的儿子确实不是在跟他玩躲猫猫。
宗师飘了一圈之后又重新立定在我面前,语气很冲的问:“他躲到哪里去了?!”
我无语地摇摇头,实在不想再重复相同的答案了。
“我晓得你知道但是你不肯说!你跟他是一伙儿的!”宗师用食指虚点着我愤愤地说。
他伯父见此情景,赶紧上来劝道:“我看大咪应该是真不知道。大咪呀,你什么时候发现房东不在的?”
我感激地看了伯父一眼,回道:“昨天我下班回来他就不在家,直到现在。”
“那你有没有给他打电话?”他伯父继续帮我圆。
“有。我打了好多,一直是关机。”我说。
“他手机是随身带着吗,会不会……”他伯父的三连问还没结束,这边厢宗师就再也按捺不住了。
“你的意思是他失踪啦?”宗师咆哮道。
“可以这么说……”我说。
“哈!”宗师冷笑道,“个小兔崽子,跟老子来这一套!我就说他那么听话答应去美国读书很奇怪,这小兔崽子二十多年来什么时候这么懂事过?!现在好了,马上要上飞机了他给我来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气死我了!这件事根本从头到尾就是他搞的一个阴谋!”
我心想,腹黑的人果然看啥都是阴谋。
“你!”宗师用愤怒的食指指着我说:“你就是他的帮凶!”
我迅速地往右挪了一步,躲开宗师的一指禅,心想,房东这是做了什么孽哟,摊上这么个亲爹,自己儿子失踪了第一反应不是去找,而是转圈地指责这个阴谋那个帮凶,此乃人间真极品。
“我们去找找吧。”他伯父出来说话了。
“找什么找!他故意躲起来,就是不想让我们找到他。这个女的肯定知道他躲在哪,你去问她!”宗师依旧固执于自己的腹黑论不能自拔。
我无奈地看着伯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宗师停顿了一会儿,又自我更新道:“就算她不知道那个小兔崽子去了哪儿,一定也知道一些别的。她有事瞒着我,我一看她的眼睛就能看得出来!”
我表面镇定,心里却像擂鼓一样慌乱。看来逮谁咬谁还真是一个很有杀伤力的招数,宗师这不分青红皂白地一圈黑墨泼下来,还真让他逮到了一个刚果人!
我当然不能承认我知道一些他们所不知的隐秘。只好装疯卖傻道:“叔叔你说笑了,我怎么敢瞒你们呢。”
宗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回呛道:“谁跟你说笑!你不肯把实情说出来,是不是想要钱啊?!”
我心说,难道宗师想用钱财收买我?要是价格谈得拢的话我是应该先说衣服的事儿呢还是先说姐夫的事。(你妈贵姓:见钱眼开贪财忘义,我看不起你,我要和你分手!)
还没等我开腔,他伯父就飞身拦了出来:“你说的是什么话!大咪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我内心os道,叔叔,你千万别听他伯父瞎说,你看人跟雷达似的,我百分百就是你说的那种人啊!靠你个假仁假义的死伯父,居然挡我的财路。
“哼”宗师冷哼一声,道:“你们都被她给蒙蔽了,一个个像被洗脑了一样,我说什么你们都听不进去。”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房东已经失踪十多个小时了,我看还是报警吧。”他伯父说。
我心里一惊,心想,要是宗师真同意报警了,警察一来盘问,我就不得不把犀利姐给供出来了,难道我还能为了保护她跟国家机器抗衡不成?
犀利姐被警察盘问,就不得不把房东和姐夫的事儿说出来,这样狗咬狗的一圈下来,姐夫苦心保守的秘密就人尽皆知了,那他这婚岂不是白结了,他的牺牲岂不是白做了,房东的情殇岂不是白受了,我的卦岂不是白八了!
“报警?要我跟警察说老子被儿子给阴了吗?这事情传出去我还要不要老脸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宗师不同意报警。
我心说,宗师你真是好样的,从源头上杜绝了一连串秘密的爆发。否则事情真败露出来,到时候你都来不及给你的老脸买保险。
宗师再度把焦点放在了我的身上,我实在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就认定了我掌握着他所不知的机密。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你说,他为什么不告而别?”宗师很尖锐的问。
这个问题够关键,好在我已经掌握了贵派的噎问技巧,随便说几个字就行反正很快就会被打断。
“哦,他呀,他就是,没有告诉我就走了啊……”我语焉不详地吭哧着,却没想到这次宗师居然洗心革面不玩噎问了。他很有耐心的等着我的回答。
我被虚晃一道,脑门已经急出汗来,只好将计就计。
“可能房东是真的不想出国吧,你们逼得太紧,他就只好不告而别,溜出去躲躲清闲。”我鬼扯道。
“哼,你在给我胡编乱造!”宗师瞪着一双暴突的慧眼珠子,丝毫不为我的机智应变所打动。
靠,胡编乱造也是你开的头好不好,明明是你先说他为了不出国而搞阴谋的。
“你这个女的油嘴滑舌没有一句实话,我不听你在这鬼扯,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能翻起什么波浪来!”宗师一边准确地给我定性,一边抬腿进了房东的房间,刷的打开衣柜门,上下翻找起来,完全视个人隐私为无物。
怎么个意思,难道话不投机就要抄家不成?他找什么,莫非他幼稚的以为他儿子会给他留一本自传或是日记?
他伯父也有点看不下去,阻拦道:“还是别乱翻孩子的东西了。”
宗师很嚣张地回呛道:“他有什么东西?!他的所有东西都是花我的钱买的,我有权力翻!”
这时我的心突然一沉,坏了,大失误,我竟然忘了把那个万恶的箱子给藏起来了!
我拼命地回想,最后一个察看箱子的人是姐夫,衣服肯定都在里面,但是那张快递单呢?当时姐夫是不是把那张写了名字的快递单给放在了箱子里了?
可惜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如果没有快递单的话我还能编个理由,但如果快递单也在,那我就回天乏力了。我没有魔法也不会魔术,只能暗自祈祷老天保佑。
很快,宗师翻完了衣柜一无所获,立即转战写字台。没多久就从柜子里翻出了那一箱衣服。
宗师刷的撕开胶带,我的心忽悠一颤,仿佛那胶带不是缠在箱子上,而是缠着我的心脏。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准备实在瞒不住的时候把自己打晕。
宗师带着很狐疑的表情,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往外拿。一旁的伯父看到东西也愣住了。
拿到最后,衣物都摊在了写字台上,箱子空了。没有见到那张邪恶的快递单,我长舒一口气,差一点腿一软就地跪下。
“这是什么?”他伯父问。
“婴儿的衣服。”我说。
“废话!”宗师不悦的插嘴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在他的柜子里?!”
我迅速在脑中编织故事。难道说是房东自己买的?没人会相信他那种没什么人性的人会热衷于收藏婴儿的衣物。
我一狠心,说:“这些东西是我买的。”
“鬼扯!这明明是邮局的箱子!”宗师有化身捕快的意思。
“在网上买的,卖家给邮过来的。”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笑话,让你看看什么叫随机应变。
“你买这些干什么?!”宗师继续严厉逼问。
“一个同事要生小孩了,我打算去看望的时候送给她。”这么会功夫我都能写本故事会了。
宗师显然不肯相信:“那为什么放在房东的房间里?”
“邮局送来时我不在家,是他帮我签收的。我回来看完就放在他那了,没往回拿。”我一咬牙又加上了一句狠料:“住在一起,我俩的东西难免会混着放。”
他伯父帮忙找补道:“是啊,他们是男女朋友嘛,东西不会分那么清楚的。”
就差没说他俩都睡过一张床了,现在共用一个写字台有什么稀奇。
伯父虽然好哄,但生性多疑的宗师却不是一般角色,他看看衣服,再看看我,又看看衣物,又看看我,眉头竟然逐渐地松展了开来,嘴边甚至出现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气场太诡异太不祥,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宗师把头转向伯父的方向,又用我听不懂的方言说了一句什么。直说得伯父两颊涨红,额头锃亮,双目含春,神采飞扬。
我咽了一口唾沫,趁他们不注意,右手背在身后偷偷的拨通了姐夫的电话号码。
气氛实在是太可怕,连伯父都突然跟中邪了似的,我一人实在承受不来,姐夫你赶紧来救场吧,最起码也能当个翻译官啊。
电话刚拨出去,就听得他伯父盯着我的小腹用惊喜的口吻嚎道:“大咪,你怀孕了?!”
我被雷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的望着差点喜极而泣的他伯父,和那个自认为破译了密码而居功至伟的他亲爹。
如果说我上辈子有幸是个街边的小裁缝,那宗师就是个奢侈品设计大师,这么惨绝人寰的想法,他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是怎么组织起来的哟。
更暴力的是,姐夫在那边一接通电话,就听到一个中年男子以破音了的海豚音向世界宣布:赵大咪怀孕了~~~~~!!
我条件反射似的摁断了姐夫的电话,一个飞身扑到他伯父脚下,虔诚地自辩道:误会呀,都是丑陋的误会呀!
刚愎自用的宗师不等我说完,就用施舍的语气对我说:“孩子生下来如果是个男的,我就同意你进我们家。”
我擦,你丫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差不多行了,还tm搞出乡土连续剧了!
“你不要有顾虑,好好养身体。房东先不出国了,我们尽快给你们办婚礼!”他伯父在一边也没少寻思。
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闭着眼睛仰天长啸道:“我没怀孕!你们想太多了!”
“未婚先孕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过看在我孙子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宗师化身成饥荒年代的大善人,施舍个没完没了。
“婚礼要搞得隆重一点,在你们俩的老家还有北京,两岸三地都办一次,亲朋好友多多来,一定要搞大搞足搞喜庆!”他伯父的臆想连篇累牍。
我欲哭无泪道:“你们能不能冷静一下,听我把话说完。”
宗师摇头晃脑地往客厅走,自言自语道:“我终于晓得这个小兔崽子为什么失踪了,是搞出人命来怕我骂他。虽然这个儿媳妇档次嘛的确太低了一些,但是看在家族有后的份上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难得糊涂嘛!”
他亲爹啊,您还真够糊涂的!
“哎,你去告诉这个小兔崽子,我不骂他,让他马上滚回来!”宗师对我宣旨。
靠,你别逼我啊,再逼我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告诉你你儿子是个gay!
他伯父难得安静,溜溜地走到门口把我的拖鞋拿了过来,指着我脚上两公分的鞋跟说:“你以后不要穿这么高的鞋子了!”
我一边被强迫着换拖鞋,一边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挤出来一句话:“其实我不是房东的女朋友!”
房东啊,别怪我,都是你这俩长辈给逼的,谁让他俩一冷一热说的普天同庆,完全不管人家受得了受不了。
“那当然了。”他伯父竟然连一点吃惊的意思都没有,无限欢喜的说:“你是他的太太!”
我还是他的口服液呢!
“哼”还是宗师英明,果断地表示了反对,“领证了才算是合法夫妻,现在他们还是非法同居关系!”
你奶奶个腿儿的,看来老娘必须使出杀手锏了。三十年河东狮吼,三十年河西走廊,我深吸一口气,正想破口大骂道:“你儿子你侄子是个gay呀!”门铃突然很急促的响了起来。
我的宣言被堵在了嗓子眼,呛得我直咳嗽。
我刚身形一动想去开门,他伯父马上阻止道:“你别动,我去开!”
亲娘来,为什么我一个没怀孕的人,在他伯父眼里却好像刚流了产一样金贵。
他伯父警惕地在猫眼里看了看,突然回头用很不可思议的语气说:“怎么是老乔家的儿子!”
我一听,咳嗽都给憋回去了,呼的一下蹿了过去,刷的打开防盗门。
我的救命恩人啊你可算来了!
你们这两个为老不尊的易high症患者,别想把你儿子你侄子的真爱拒于门外!
我一开门,姐夫就直勾勾的盯着我,向我显示他刚才的确从电话里听到了那句宣言,问我是不是果然把事情给搞砸了。
我一边眨眼一边向他发送脑电波:宗师道行太高,我实在无力抗衡哇。还是你亲自上场吧!
姐夫进的门来,毕恭毕敬地向伯父和宗师问了好。换来伯父客气的答应声和宗师不给面子的一声冷哼。
还没等姐夫开口,宗师就率先发难了:“哼,我早就应该想到这件事情你有参与。你做这种怂恿的缺德事老有心得的!”
我靠,我一听不由得惊了,短兵相接也得讲究循序渐进吧,你这一身铁布衫横练竖练对角线练的宗师怎么一上来就火力全开啊,难道想在电光火石间就把房东烤成刚果人?!(刚果人:贵外交部亲启,我推荐毛里求斯兄弟替代我的角色。)
姐夫到底不是一般人,听到这么赤裸裸的人身攻击不仅面不改色,反而浮上了一个无比真诚而恭顺的笑容。
“叔叔,房东不见了的事情我的确比您早知道。不过,只早了两三个小时。您想想,如果我现在知道他在哪,我怎么还会来这儿呢。”姐夫恭顺的说,恭的宗师横眉冷对,顺的宗师气息倒流。
亲娘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以柔克刚的四两拨千斤?今天难道会上演一场足以载入江湖史册的温柔一刀对阵简单粗暴?
“那你还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宗师撕破脸皮下逐客令。
“我来是帮忙寻找房东的,不管您喜不喜欢我,我都是他最好的朋友。”姐夫依旧笑颜如花。
苍穹啊,这俩人一看就是世仇啊,姐夫年少轻狂时到底犯了什么触怒宗师的大罪?难道说他跟房东在房间里XOXO的时候,被宗师捉奸在床?
“他就是有了你这样的狐朋狗友,才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才弄到今天这个没出息的样子!”宗师恨铁不成钢道。
擦,一层秘密摞一层隐私,一层隐私摞一层奸情,让我这个有八婆特色的福尔摩斯情何以堪啊何以堪。
“您可以对我有看法,但这不能改变我。我很高兴,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我一直在他身边。”姐夫温温柔柔地说,语气听不出任何冲劲,但是刀刀见血。
一旁的他伯父也早看出风向有异,这时生怕血溅到自己身上,赶紧熟门熟路地扮演起红脸来,客套地招呼姐夫落座。扮白脸的宗师马上给厉声喝止了,他差点没横卧在沙发上,让姐夫彻底无机可乘无处落腚。
姐夫也不气恼,只是向伯父摇摇头,表示站着接受训话才是后辈应有的礼数。
二人的争锋让我浑身僵硬,我刚想走动一下,尽一下地主之谊,去给几位内功外功各种切磋的大侠倒杯水,这边厢他伯父就慌里慌张地站起来,叠声道:“你别忙,我来我来!你歇着!”
又来了!
他伯父一边倒水,一边自我发挥难掩兴奋地咕哝着:“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要当大爷爷了,有生之年我一定还能当上太大爷爷!”
靠,搞什么?!道生一,一生二,二生房东,房东生万物,子子孙孙无穷溃啊?
我一看现在人数上我方不吃亏,姐夫的功力又明显不输宗师,我无需强忍,立即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仰天长号道:“我没怀孕啊!”
姐夫也在一边帮腔道:“她说的是真的。”
有了帮手就是不一样,组团的力量是无穷的。
无奈他伯父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能自拔,兀自宽慰道:“这是好事,没什么好怕的。”
拜托,我有流露出害怕的情绪吗?我那是愤怒好不好?!
“你知道不少嘛。那你说,这些衣服是怎么回事?”宗师怒视着姐夫道。
我刚想开口揽话,宗师就对我破口大骂:“没问你,你闭嘴!”
靠,齁阴险,还带分开审讯的,我跟房东丝毫没有默契,不知道跟姐夫怎么样。
姐夫跟我对视了一眼,思考了片刻,沉着的说:“衣服不是房东的。”
冰狗!我无视宗师的怒目,在一边点头如捣蒜。
姐夫再看我一眼,接着说:“我想东西应该是大咪的。”
哈利路亚!姐夫你不去当赛考了G斯特真是可惜了了!
“但不是给她自己用的。”姐夫终场陈词道。
哈库拉!玛塔塔!哈库拉玛,塔塔!
“对呀对呀,我买来要送同事的!”这个不好猜,我得赶紧给补充上。
他伯父看我俩说的这么笃定,不禁也有些相信了,失望爬了满脸。我不落忍地想,这才哪到哪啊,还没说你侄子是个gay,你当大爷爷的梦恐怕永远都实现不了呢。(筒子:这tm叫不落忍?这叫落井石。)
“你们俩都滚出去!”宗师突然咆哮道。
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吧,我也被驱逐了?!母凭子贵还真是至理名言呢!
“滚呐!滚!”宗师看我和姐夫还站在那不动,恨不得舍弃身份上来推搡。
想必宗师心底的失望不比伯父少,要不他干嘛急吼吼地用暴躁来掩饰呢?
我拉了姐夫一把:恭喜你,你赢了,我们赶紧见好就收胜利大逃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