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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这房还能租么,刚住一礼拜,昨晚帅房东就带哥们回家过夜》

楼层直达
级别: 热心会员
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10-05-10
我正迟疑着,忽闻里面的声音高了起来,“啊啊”的尖叫让我心肝儿猛颤,犀利姐!
    紧跟着“哎呦”的声音再起,仔细辨别,这回是泡泡!
    我滴妈,里面到底进行着怎样山崩地裂的肢体冲突,我实在忍不住热血沸腾,拿出钥匙捅开了房门。
    房东要是责难,我就说怕出人命。不行就让朱军跟他说: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不是爹生娘养的,都是宝贵的生命啊!
    我哆嗦着进门,差点被绳子绊倒。我低头一看,是电话的绳子,循迹看过去,嚯,座机正坐在擦鞋机上(没错,房东有个擦鞋机!!),原来刚才震惊到我耳膜的就是它了。
    我慢慢绕过电话绳,脚步放轻,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其实我多半多虑了,扭打中谁有空理会我呀。
    想到这里,我豪气干云的往里直走。走过门廊,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惨不忍睹的地板,满地的面巾纸,纸盒躺在角落,杯具很悲剧的身首异处,抱枕被扯掉了枕套正面全裸地匍匐在厨房门边,最让我钦佩的还属豪华遥控器,它竟然完整无缺地蹲在茶几脚下,怪不得只买贵的不买对的。
    到了客厅,我才发现,这根本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充其量只是一个陪都。
    案发现场在房东的书房。
    其实书房倒是比客厅的景象好一些,初步估计,地上的东西不超过五种。犀利姐正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憋气。我看她好像没有什么外伤,正要松口气,突然想到,我滴妈,难道泡泡会内功?!
    再看泡泡,就比犀利姐要惨上一些,脸上居然有痕,红的,不是吻痕,而是血痕。泡泡啊,被挠了?不是大咪姐说你,内功要修,外功也不能怠慢啊,最起码把轻功练练啊。
    再看房东,他倒好一些,没什么伤口,只是脸色像博士论文。难看的紧。
    要说我进来的时机真的很不好,他们好像正处在一场大战和另一场大战之间的休整期。
    我一进来,他们三个人六双眼睛齐齐地出啊出啊我。
    尤其房东的眼睛,如果眼神是子弹,那我现在就是个筛子。
    我只好卑微地笑笑说:“外面实在太冷了,我进来暖和暖和。一会儿我就出去!”
  “不用了。”犀利姐站起来。
    “让人家就在屋里呆着吧,外面这么冷。真狠心!”犀利姐怒斥房东。
    我感动啊,还是犀利姐知道心疼人。一会儿打起来,我绝对拦着他俩,帮你,暗中的。
    “我走了!”犀利姐走向门口,说。
    啊?!我这个捶胸顿足啊,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呢,犀利姐你怎能抛下我不顾。
    “要结婚了,忙的很。”犀利姐说。
    要结婚?我敏感地联想到第一天晚上。不用说,房东绝对不是为了犀利姐喝醉的,虽然他很想为犀利姐吐。
    那就一定是为犀利姐夫喝醉的!!
    
    我滴妈,这叫一个茅塞顿开。犀利姐,你以如此漫不经心而家常里短的话语,解开了横亘在我心中的谜团!
    犀利姐,你是火你是风你是大咪的偶像,破碎的花蝴蝶还做最后的美梦,让我持久哈皮很感动!(泡泡:去矢!)
    犀利姐走过我身边,我下意识得就想跪下抱住她的大腿。
    但是我没敢。
    我甚至连送犀利姐到门口的勇气都没有。
    世间万物啊,鄙视我吧,我没用啊!
    犀利姐走到门口,突然转过头来说:“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我心里一惊,我今天说什么了,我貌似说了一万多字呢,实在记不住啊。转而一想,这肯定是在威胁房东呢,跟我不搭界。
    然后,我就眼睁睁地看着犀利姐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我表面平静,其实灵魂正趴在地上嚎哭:犀利姐啊,你爱你,你不要走!你给我留个电话呗,你给我签个名呗!
于是,就这样,犀利姐带着满身风雪来到了我们的身边,又带着无尽的秘密走进了风雪中。
    至于到底秘密是怎么个来龙去脉,只有等待在以后艰苦的日子里,我自己去打探和挖掘了。(筒子:我靠,打死楼主的有赏!!)
    我叹了一口气,开始蹲下来捡拾地上的东西。
    泡泡也走出来,默默无语的跟我一起收拾。
    只有那个始作俑者,万恶的惹祸精,论文脸的房东,还跟个大爷似的纹丝不动。
  我拿着拖布从卫生间出来,路过厨房时看到泡泡正在厨房里,还扎着我的围裙。
    我走过去,说:“这是我的围裙。”
    泡泡说:“不是我说你,大咪姐,你的品味啊(摇头),terrible!”
    “哪里胎?”我问。
    “一言以蔽之,就是,没有feel!”泡泡两手拽着我的围裙,一脸嫌恶。
    “feel你个头!”我忍不住骂道,“没折腾够你就冲我来,为难一个围裙,亏你想的出来。”
    泡泡撇我一眼,既不理会我,也不脱下围裙,开始打开柜子找东西。
    “你找什么?”我问。
    “水壶。”他说。
    “你要烧水?”我问。
    “废话。”他说。
    “你还干别的吗?”我问。
    “暂时不干别的。”泡泡说。
    “就烧个水你戴什么围裙?!”我无语。
    泡泡不理我,我也不想为了个围裙跟他扭打成一团。从一边的柜子里找出水壶放到台
    子上,离开了厨房。
     我在客厅奋力的拖着地板,泡泡在厨房烧水,洗那些命大的杯具。
     我探头看看书房,房东正站在窗前,背对着我,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
     我心想,莫不是你也觉得这雪是为你而下?
楼主回到家,找出最大的皮箱,腾空,径直拖去房东门前。
    “明天要出差!”楼主对房东说。
    房东:“你可算要走了,我的世界终于清静了。”
    楼主:“木哈哈哈,想清静?不如出家呀?!明天你跟我一起走!”
    “虾米?!”房东怒目而视。
    “我这不是跟你商量,而是在通知你!”楼主嚣张的说。
    “这么霸气,我喜欢!”房东星星眼。
    “我要带点什么?”房东问。
    楼主把皮箱从空中甩过去:“什么也不用带!明天早上八点,请你准时躺在皮箱里。哦,对了,记得自己从里面把拉链拉上。”
    
    火车上。众乘客诡异的看着楼主跟一个皮箱在对话。
    “谢谢你带我出来散心,就是空气不太好。”皮箱说。
    “我知道你刚被情人甩,然后又被情敌羞辱。你想矢吗?”楼主问。
    “以前想,自从到了这个皮箱里以后,就不想了。”皮箱说。
    “为虾米?”楼主问。
    “因为活动不了。”皮箱说。
    “那不如我把你从窗口扔出去?!”楼主说。
    
    目的地。
    楼主晚上回到宾馆。
    楼主:“好累啊。我的仆人在哪里?!!”
    房东:“奴才在。”
    楼主:“洗澡水放了吗?”
    房东:“您不是洗淋浴吗?”
    楼主:“被窝暖过了吗?”
    房东:“您不是吹空调吗?”     
    楼主:“你这是要造反那?!”
    房东45度望天流泪:“伦家心情不好。
    
    
    楼主:“看来只有我能开解你!”
    楼主:“你爱犀利姐夫吗?”
    房东:“爱。”
    楼主:“犀利姐夫爱你吗?”
    房东:“爱。”
    楼主:“犀利姐爱犀利姐夫吗?”
    房东:“爱。”
    楼主:“犀利姐夫爱犀利姐吗?”
    房东:“爱。”
    楼主:“你爱犀利姐吗?”
    房东:(惯性)“爱。”
    
    
    楼主对镜头朗诵:天下无贼,人间有爱。谁不是人心肉长,谁不是爹生娘养?
    
    天空泛白。
    房东:“(省略十万字)……这就是我和犀利姐夫不得不说的一段孽缘往事。”
    楼主已崩溃,口吐白沫帕金森中。      
    房东:“哎,大咪,我还想跟你讲讲我和泡泡的事。”
    楼主用帕金森的手擦白沫:“下次胃口好的时候吧。”
    房东:“那我给你讲讲我的初恋吧。” 
    楼主:“初恋时,你们不懂爱情。” 
    房东:“那我给你讲讲我的艳遇吧。”
    楼主:“救命啊!!唐僧来了,快跑吧!!”    
    
    一周后 京城
    楼主:“这帖子是我的!我的!”
    房东:“我是主角,大家都爱我。你只不过是个传声筒。”
    楼主:“他们爱的是我,是我!我很幽默,我很欢乐,我很阳光,我很全面。”
    房东:“帖子给我,房子给你!”
    楼主:“靠,不早说。哎,我听说你在家乡还有不少产业,其实我还可以开几个别的帖子……”
    房东:“滚球的!!”
级别: 热心会员
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10-05-10
虽然泡泡不肯承认,但是我知道,我已经精确地把握住了他的习性。别人是阴晴不定,他是阴阳不定!
    这一天(3月14号上周日!)的收获实在是太多了,我决定晚上吃点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我在厨房哼着“饱经风霜愈见急切,我蹲下起来就头晕就头晕”,给烤鸡翅刷蜂蜜。
    泡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溜了进来,我对他说:“你怎么出来了?”
    泡泡说:“哦,我刚刚想跟他说话,然后他就把我赶了出来。”
    我同情地看了泡泡一眼,很知心地说:“他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有谁看出他的脆弱?!”
    我把鸡翅码放到烤盘里,以瞎扯的语气继续道:“泡泡,你认识犀利姐夫吗?”
    泡泡嗯了一声。
    “上次喝酒也有他吧。”我继续套话。
    泡泡不作声了,我知道他已经开始警惕,便不再继续追问。
    泡泡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目光紧盯着我盘中的鸡翅,很不客气地说:“要再来点红酒。”
    我瞪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打算请你吃。”
    泡泡哀怨地看着我说:“我今天过生日。”
    “什么?”我下意识反问:“生日?!”
    泡泡点点头:“是啊,3月14号,白色情人节。”
    我心想,房东这白色情人节过的太贴切了,情人的老婆找上门来,弄得家里一片白色恐怖。
    我对泡泡笑了一下,说:“你还挺会生的嘛!”
    泡泡说:“唉。注定这一辈子为爱而生!”
     我打了个冷战。好嘛,女灵魂想要再次执掌政权!
    我说:“今天晚上你们打算怎么庆祝?”
    泡泡说:“都这样了,哪有心思庆祝。”
    我的恻隐之心开始启动,接茬说:“要不我做几个菜,就在家里庆祝一下吧。”
    泡泡说:“我还要蛋糕。”
    我靠,什么叫得寸进尺啊。
    我说:“我不会烤蛋糕。”
    泡泡撒娇道:“那你出去给我买!”
    我实在忍受不能,拍着他的脸说:“我是你妈吗?”
    “你倒是想!”泡泡说。
    “那我是你老婆吗?”我继续问。
    “真恶心!”泡泡叫道,快步走出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我正在厨房里忙活,看到房东穿着外套出门去了。
    我想他多半是心情压抑,想出去转悠转悠散散心。
    我做好了几个拿手菜,算是给泡泡庆生。
    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我和泡泡从我房间里抬了一个桌子出来,摆上碗筷,端上菜肴。房东却还没有回来。
    “怎么还不回来。”泡泡咕哝。
    “大概在楼下多转了一会儿。等等吧。”我说。
    “不对劲。我要去看看。”泡泡说。
    我拉他一把:“你知道他去哪了?”
    泡泡摇头。
    我说:“那你去哪找。再走个两叉,你没找到他,他回来还得出去找你。”
    泡泡想了想,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气闷得很。
    过了一分钟不到,他就又坐不住了,站起来说:“我给他打个电话!”
    给我气的,一把把他按到椅子上,大声说:“消停一会儿!怎么哪都有你呢?!”
    谁知泡泡的小爆脾气也上来了,对着我的面门就喊:“你谁呀,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
    喊完他就拿着外套跑出门去。
    我慢慢坐下来,心想,这一天,劳心劳力,出工出料的,图的啥哟!
    我决定不等他们,开始一个人的丰盛晚餐。
    吃完饭正在收拾,我听到房东的房间里传出了电话铃声。不禁落井下石地一笑,大事不好,房屋要倒,房东更衣,没带手机。
    我走到他房间拿起手机一看,正是泡泡。好心当做驴肝肺,我看你个小贱人去哪儿找。
    我也不接电话,把它放回原处,继续回来收拾碗筷。
    过不多久,我的电话也响了。
    “大咪姐,房东是不是没带电话,你看他的手机在家吗?”泡泡在那边焦急地说。
    “你谁呀?”我装模作样地问。
    “我泡泡。”那边说。
    “泡泡?什么泡,气泡水泡血泡还是肺泡?”我求知地问。
    “大咪姐你生气了?”泡泡说。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说。
    “你别生气,刚刚是我不对,对不起。你快去看看他手机在不在,我真的很急。”泡泡说。
    “你很急啊?”我问。
    “是啊!”他说。
    “这我哪管得着哟。”我慢悠悠地说。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其实这样一来,我的气也出够了,过了一小会,我给泡泡发了条短信,说:“他手机在家里。”
 接下来的大半个晚上,我再也没有收到房东和泡泡的任何消息。我一个人坐在房间,不禁也有些后怕。房东不会寻短见了吧?泡泡不会殉情了吧?我虽然爱看热闹,但是闹出人命未免也太热情了吧。
    到12点钟的时候,我终于一人承受不来,打给萝卜寻找开解。
    “这么晚没回来,买醉去了吧。”萝卜说。
    “这样最好。”我说。
    “还是说,去找小姐了?!”萝卜继续发挥她苍白的想象力。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人家是gay。”我无奈地说。
    “你懂什么,他今天被犀利姐如此羞辱,只能从报复女性身上才能得到解脱!”萝卜说。
    “变态则变态,也算安全。”我无力的说。
    “还有一个可能。打击太大,无力苟活,找个地方,了解生命。”萝卜悲怆的说。
    “我也最怕这个。但是他看起来不像是那么脆弱的人啊。”我说。
    “你房东自闭,这点你承认吧?”萝卜说。
    “那确实。”我说。
    “自闭的下一个阶段,就是抑郁,抑郁的下一个阶段,就是自残。”萝卜很在行的说。
    “可他连手机都没带,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啦?”我说。
    “这才叫繁华落尽见真纯呢!这才叫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呢!这才叫轻轻地来悄悄地走呢!你以为是你啊,临死前打一遍电话本,哪个不来看着你死,你做鬼也不会放过他。”萝卜说。
    “你说泡泡现在找着他了吗?”我问。
    “这个不好说,买醉好找,小姐也不难,难的是求死,谁知道他偏爱什么时间地点方式。说不准,你房东现在已经杀到山海关了。”萝卜说。
    “投水、跳崖还是卧轨呀?”我问。
    “应该有套餐吧。”萝卜思考着说。
    “滚!我打给你是寻求希望的,谢谢你让我彻底绝望。”我气愤的说。
    “唉,俏生生的小房东,可惜了了。对了,别说我没提醒你,赶快收拾收拾东西跑路吧,今天这事你功不可没,警察叔叔很快就会找到你的。”萝卜说。
    “不是吧,八卦也犯法呀?”我叫道。
    “你不杀房东,房东因你而死嘛!”萝卜说。
    “他明明是因犀利姐伉俪而死的,我只是一个打酱油的。”我申辩。
     “我不跟你多说了,我深刻地觉得你的电话已经被监听。记住,一定把你今天的通话记录删了,我可不想被株连。”萝卜说完就很不仗义地挂断了电话。
     我咬牙切齿地盯着手机,哀叹道:“我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靠交损友来偿还?!”
 虽然我一点睡意也没有,但是第二天要上班,我只好强迫自己上床就寝。
    刚躺下没一会儿,一片浮躁的安静中,我突然听到了重物钝击房门的一声巨响。
    我心里突突直跳,立即翻身下床,一路走一路开灯。
    走到门口,我对着紧闭的房门颤声说:“谁呀?”
    门外没有应答。
    深更半夜的,就我一个人在家,我哪敢开门,只好僵硬地站在门廊,跟个步步高似的,隔几秒就问一声:“谁?”
    过了好久,数不清问到第几个“谁”,我终于听到门外传来微弱的应答,“我。”
    听声音有点像房东,但是不能完全肯定。太短了,就一个音节,实在听不出来。
    “麻烦你再说一句长一点儿的。”我大声对外面说道。
    “开门!!”门外一声暴吼,这次我听出来了,确实是房东。
    我眼眶一热,赶紧打开房门,心想太好了,你没死,我不用恶补越狱和肖申克的救赎了。
    房门一开,我差点被气味顶到对面楼去。房东出现了返祖现象,跟个软体动物一样瘫在门口。喝高again!话说一个轮回需要多长时间?从他上次喝高到这次喝高,仅仅一个礼拜而已。
    “你喝了多少啊?!”我一边扶起他一边问。
    他没理我,我探头看看,只有他一个人,不见泡泡。
    “泡泡呢?他没找到你吗?”我问。
    房东习惯性无视我,用软体动物的行进方式往卫生间挪去。
    看他在卫生间吐得花枝乱颤,我的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类似同情的感觉,亲娘来,这可是八卦的天敌呀!
    我一边在旁边递水,递纸,一边做估算加激励。
    “很好,已经吐了两瓶红的了,加油!好的,一瓶洋的出来了,苟昂,你可以的!wonderful,一斤白的,卡姆昂,相信自己!好样的,半打啤的,真是精彩,你是天才!我靠,怎么还有黄的,你是去哪个便利店喝的?”
    房东一边呕吐,一边听我叨咕,我想我再说下去,他可能吐出来的就是鲜血了。
    但是你们不要忘了,我是个奇女子这个事实。于是,于他镭射般的眼神中,我很不要命地说:“怎么?没喝够?厨房还有料酒!”
 好不容易,房东吐光了所有可以吐出来的物质,但仍扒着马桶边干呕。
    “行了别吐了。你再吐下去,马桶也要吐了。”我把他扶起来,往卧室里送。
    这还是我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进房东的房间。没来过的时候很好奇,其实来了之后才发现不过尔尔。他卧室里面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没有液晶电视也没有头盖骨,甚至连个充气男娃娃都没有。我有点小失望。
    房东一沾上床边,就紧闭着眼睛扮尸体,再也不肯挪动哪怕一寸。我看他半个身子挂在床外,只好使劲往里推。纹丝不动。我只好绕到另外一边,狠命往里拽。终于把他拽到了不翻身掉不下去的安全境地。
    我累得气喘吁吁,又像个女仆一样蹲下来给他解鞋带。
     “妈的”我气愤地自语道,“哪个孙子说的一醉解千愁。醉了根本连鞋带都解不了!”
    脱下鞋,我拉过被子给他盖上,总算是可以功成身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停住了,我阴险地想,他会不会酒后吐真言,我要不要在这静等一会儿呢?还是我应该主动跟他对话?
    我使劲儿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背对着他轻声问道:“犀利姐哪天结婚?”
    我的心脏扑通直跳,却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回答,我心想不会是昏死过去了吧?我慢慢地转过身来,却赫然发现房东正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我。奸计破灭,我像是一个被捉了现行的贼一样,露出羞耻的笑容,说声你休息,连忙给他关上灯,扶着叉腰肌走出了房东的房间。
    他休息了,我也终于可以休息了。
    谁料,这注定是一个不太平的晚上,坐在我自己的床上还没两分钟,我的手机就响了。是泡泡。
    “房东回来了吗?”泡泡问。
    “回来了,吐了个欢天喜地。”我疲惫地说。
     “现在呢?”他追问。
     “现在挺尸中。”我说。
    “他没说什么吧?”泡泡警醒地问。
    “放心吧,你房东哥的嘴比柳下惠的裤腰还紧。灌酒是没用的,下次我有必要尝试一下《风声》里的扎针疗法。对了,你怎么不送他回来呀?!”我问。
    “我没找到他,他没去我们常去的那几家店。”泡泡说。
    “你房东哥一贯不走寻常路。今晚他另辟蹊径,去便利超市喝的。”我说。
     “大咪姐,你现在能来看看我吗?”泡泡突然转移了话题,问道。
    “你有什么好看的?!”我恼怒地说。
    “我出车祸了!”那边突然气息很微弱地说,仿佛被人踩了氧气管子,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什么?!”我刷的一下站起来,这一晚上,要不要这么精彩绝伦戏码充足啊!
    我正想要穿外套,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哪有自己打电话通知出车祸的,不是应该医院打或者警察局打吗?我深深地反思着。
    一个电话又拨了回去。
    “给我说实话,你伤到哪了?”我质问道。
    过了半晌,他才说:“脚趾。”
    “几个?”我冷冷地问。
    “半个。”他低声说。
    “什么车压的?”我咬牙切齿。
    “路人踩的。”他的声音微不可闻。
    “滚球的!”我对着电话大骂:“下次再伤脚趾装垂死,老娘让你真死!”
 折腾了一宿,我的睡眠比夏天姑娘身上的布料还稀缺。周一上午我去上班,同事看着我直乐:“cosplay功夫熊猫?”
    我想客气地笑笑,一扯嘴角却打出了一连串的哈欠。
    我正在桌前对着电脑当点头虫,老板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通知我跟几个同事明天去出差。
    “去几天啊?”我无力地问。
    “顺利的话,一周。”老板说。这就意味着,周末极有可能泡汤。
    “去干吗?”我追问。
    “办展会。”老板说完就挂了电话。
    犹记得上次我在背后说他坏话,他正好在我背后。他把我叫去办公室臭批一顿,本以为我会羞愤而死,没想到我却原地复活能量满格,自此之后他知道我有二哥护体,没法奈何于我,就养成了随时随地挂我电话的恶习。
    “天呐,谁来包养我吧。”我抱着脑袋哀号道。
    这一天,我忙的像个陀螺一样,还是被人用鞭子不停地抽打的那种。
    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我终于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协调准备工作。当我拖着已经不属于我的腿回到家时,我欣喜地发现,房东已经用这一天的时间,从软体动物进化到了人类。
    “我明天要出差。”我一边换鞋一边对他说。
    “哦。去多久?”他问。
    “少则一周。多则不回来。”我说。
    “哦……谢谢你昨晚照顾我。”他说。
    “小意思。对了,泡泡的脚趾受伤了,他昨天找了你一晚上。”我一边往客厅走一边说。
    “我知道了。泡泡也让我代他谢谢你。”房东说。
    “我们住在一起,互相帮助是难以避免的。你们这么客气法,是很吓人的。嗯?你不是要反悔让我搬吧,我可有证人的!”我警惕地说。
     “不会的。”他说。
    我看他心情还凑合,居然跟我说了这么多话,便踩鼻子上脸斗胆提议道:“这一个礼拜我不在,我有个朋友想过来住,能不能……”
    还没说完,房东老脸就拉了下来:“不能!”他断然拒绝了。
    萝卜,不是姐们不作为,只是真的无能为力。等我出差回来,一定亲手写一句名言送给你,你裱起来挂在墙上,好从此绝了你的痴心妄想贪欲杂念。
    “我命里有时终须有,你命里无时别强求。赵大咪题”
出门在外,极度忙碌而乏味的差旅生活无甚可表,只是经常会接到萝卜的电话。从一开始的一天一个,到后期的一天十个。从一开始的为期几分钟,到后来的数小时。我的反应也从一开始的好言好语,到后期的破口大骂,从一开始的忍耐性挂机到后期的反应性关机抠电池。
    不是我薄情,实在是她的电话主题罗嗦重复,措辞毫无新意,语气纯粹怨妇,态度又卑又亢。
    总体来说她的电话内容可以分为以下几个系列。
    系列A  问归期系列。
    “你怎么还不回来呀”“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你是不是已经回来了”“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就甭想回来了”……
    系列B  谁有病系列。
     “你们老板有病吧派你出去”“你们同事有病吧让你干活”“你有病吧居然还工作”“你房东有病吧不让我去住”“你挂我电话是不是觉得我有病”“怎么办我好像真的有病”……
    系列C  为了谁系列。
     “房东为了谁买醉”“泡泡为了谁变gay”“犀利姐为了谁心碎”“犀利姐夫为了谁入赘”“萝卜为了谁下跪”“赵大咪为了谁喝敌敌畏”
    系列D  食物链系列。
    “犀利姐吃犀利姐夫”“犀利姐夫吃房东”“房东吃泡泡”“泡泡吃大咪”(这个我不承认!)“大咪吃萝卜”“萝卜吃海底捞”
    系列E  演唱会系列。
    “是不是这样的夜晚我才会这样的想起你,这样的夜晚适合在电话里。只有几句小心的彼此问候,现在八未来的卦……”
    “对你说打对了,我就是你那个萝卜。我们多久没见,连我跟八卦你都不记得……”
    “我剪了新头发,电话也没换号码,怎么问都不三八,你为啥,要装傻,为啥大声骂……”“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笑声。萝卜坐在高高的楼房上
    边,听大咪讲那房东的故事……”
    “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帮房东洗洗筷子,刷刷碗。萝卜不图大咪为家做多大贡献那,一辈子不容易,就图个聊闲聊闲……”
级别: 热心会员
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10-05-10
一周之后,被工作和萝卜联手摧残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终于仅存一口真气回到了首都大地。
    到京的时候正是周六的中午。前来接站的是新年北京的第一个强扬尘沙暴。这个天气抢出租车比抢男人还困难。
    萝卜适时发来贺电,说我就不去给你接风洗尘了。
    我说我已经被狂风接到了,到家就洗尘。
    好不容易回到家,我拖着行李一进门,房东正穿的西装笔挺地在客厅揽镜自照顾影自怜。我的驾到让他有点小尴尬,我朝他笑笑,意思是您继续照别歇着,反正您穿的也不是我的蕾丝内衣。
    我明显看到,他在看清我的尊荣的时候,嘴唇微微抖动。
    我吐出嘴里的沙子,自嘲地说:“我知道你现在很想唱一首歌。(清嗓子)你从远古走来,唱!”
    房东没有接着唱,只是很平淡地说:“你回来了。”
    “是啊,刚被狂风强暴了。出差真累,科技什么时候能够发展到只让男人上班啊?”我凄惨的说。
    房东没有接话。(筒子:废话,你想让他说什么?说养你啊?!)
    “你要出门吗?我建议你改天。”我看他打扮的那么光鲜亮丽于是说。
    房东说:“不出门。”
    我诡异地看他一眼,不出门你穿那么整齐干什么。转念一想,很多人都会定期把衣服拿出来翻翻晾晾,备不住人家房东就爱在自己身上晾。
    我没再说什么,拖着行李回到自己房间,什么也没收拾,就把自己扔到床上呈现一个大字。(有人要问了,为什么不是太字呢?其实是太呀,太监的太。)
    躺了好一会儿,我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拖着即将散架的身躯去洗了个澡。
    这个时候房东已经躲回自己房间了,我出门一周,家里一切如故,连他的自闭症也都还在,这一点我很欣慰。
    我洗澡的时候有个习惯,就是唱歌,流行民谣蓝调rap歌剧京剧黄梅戏,想起什么唱什么。(知识都学杂了。)能从洗澡前一直断断续续哼唱到入眠后。
    这次唱的是京剧沙家浜选段,智斗。“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
    洗完澡我总算有了点人气儿,我一边把脏衣服往洗衣机里放,一边上弦了似的,一人分饰三角,继续唱。
    正唱道:“他神情不阴又不阳”,门铃响了。
    我想是饭点,恐怕又是房东叫的外卖,就一边唱着一边去开门,“刁德一~”
    门一打开,泡泡驾到。
    这不新鲜,新鲜的是他也是西装笔挺,大衣皮鞋,打扮得跟个枕头man似的。
    我没有把他让进来,盯着他看,嘴里继续唱:“搞得什么鬼花样!”
    “大咪姐你回来了?”泡泡装出一副惊喜的表情。
    “你穿成这样干什么?”我堵着门问。
    “我发型怎么样?”泡泡两眼放光地问。
    “你这发型太牛叉了,这样的大风天还能保持住,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只能被折断,不能被吹乱?”我一边说一边想用手扒拉他的头发,泡泡敏捷地闪到了一边。
    “别动,这可是花了三个小时才做好的。”泡泡敝帚自珍地说,然后护着发型从我的身边挤了进来。
    我关了门回头一看,房东正给泡泡开门让他进去,他也又新换了一身。

 按下洗衣键,回到自己房间,我还在心里嘀咕,这俩人在屋里密谋什么呢?当然另一方面我也不免抗议道,能不能不要这么密集,我才刚回来就又给我安排任务,让我情何以堪,安?!
    我继续自演自唱,唱到“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的时候,中介小哥给我打来了电话。我一看是他的电话不禁乐了,我是不是有什么不自知的超能力啊,怎么我唱到谁谁就出现呢?
    “赵小姐吗,我中介。”中介小哥说。
    “你好,是我。”我说。
    “前几天我给你打过一个电话,你没有接。”中介小哥说。
    “是吗?是这个号码吗?”我不记得没接他电话啊。
    “我用公司座机打的。”他说。
    我明白怎么回事了,但我总不能告诉他我为了躲避萝卜的骚扰,陌生座机号码一概不接吧。
    “我前几天出差了,在外地,所以没接到你电话。”我说。
    “哦,是这样,赵小姐。你上次让我给你留意房子,现在我这边正好有一个非常不错的房子,你看你什么时间有空来看看房?”中介小哥热情地说。
    我一滴冷汗流下,坏了,忘了跟中介小哥说我不搬的事情了。
    “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那个,我暂时不搬了。”我说。
    “啊?不搬了?为什么?”中介小哥好奇地问。
    我自嘲地笑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不用搬了。谢谢你帮我留心。”
    “你们怎么回事啊?一个一会儿租一会不租的,一个一会儿搬一会不搬的,变来变去变来变去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多少麻烦。”中介小哥用绕口令抱怨道。
    “是是是,你批评的对,实在对不起。”我真诚地道歉。
    “这怎么办,我都跟人家那边房东说好了,这个房子专门给你留的,否则人家早就租出去了。”中介小哥继续抱怨。
    我心里一惊,这么爱我?还专门给我预留的?
    “既然房子好,应该不愁租,你多费心再找找别人吧。”我说。
    “真是的!以后你或者你房东再犯癫痫,别来找我!”中介小哥气哼哼地结束了通话。
     我望着电话,无奈地自省,难道我真有变来变去的癫痫病?怪不得我这次回来看房东顺眼了一些,原来我俩是同病相怜的病友呢!

接完中介小哥的电话,我出来给自己煮饭。泡泡正在客厅照镜子。
    插播一下,客厅有一面镜子墙,一出一进老看到自己其实是蛮恐怖的事情。插播完毕。
    泡泡穿着一件白衬衣,背部中央有一条黑色的线边。
    “怎么样?”泡泡转了一圈问我。
    “租的?”我问。
    “我的!”泡泡更正。
    “你为什么给自己买保守估计大两个号的衣服?”我好奇地问。
    “问你个意见,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泡泡不满意地说。
    “我是问题少女。”我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
    “到底怎么样嘛?”泡泡追进来。
    “你这件衣服让我想起了我第一做虾的情景。”我说。
    “什么意思?”泡泡问。
    “当时我死活找不着虾线在哪。那时候你要是穿着这件衣服出现在我面前该多好。”我认真地说。
    泡泡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气愤地走开了。
    过不多久,我正在厨房洗锅,泡泡又进来了,这一次他换了一件水红色的衬衫。
    “这件呢?完美了吧?!”泡泡显摆地问。
    “这件好一些,起码完整很多。”我说。
    “你又在挤兑我吧?”泡泡警醒的说。
    “没有,整虾当然比虾线完整。”我说。
    泡泡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脸上迅速升腾起两团高原红。他刚要走,我一把拉住他:“你们俩到底在干什么,想转职做模特?”
    泡泡叹气,哀怨地看着我,半晌才说:“明天就是婚礼!”
    我虎躯一震,双目暴突,大叫道:“不是吧?!明天?!3月21号?”
    泡泡点头。
    “我靠,犀利姐怎么想的,在这个倒数的日子结婚,她是有多着急?!”我自言自语出声。
    “你怎么会告诉我这么重要的机密?”接着我的第一反应是怀疑。
    “这算什么机密,就算不告诉你,你早晚也能挖掘出来。”泡泡说。
    “一周不见你怎么变的这么单纯?”我问。
    哼,泡泡从鼻子里冷哼出声。“房东哥说可以告诉你。”泡泡说。
    “他?他这是报恩还是怎样?”我彻底糊涂了。泡泡不再答话。
    “房东真要去啊?”我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
    “当然了,帖子都接了。”泡泡说。
    “你们俩怎么个去法,你算他家属?”我促狭地问。
    没想到泡泡小脸一红,直接啐道:“不正经!我自己也有请柬!”
    我这才想起来,泡泡也是认识犀利姐夫的。
    “怪不得你俩这顿打扮,这是演习啊!也对,输人不能输阵,首先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我恍然大悟道。
    “所以我才让你给我参谋参谋,我自己觉得帅不行,还要你们女的也觉得帅。”泡泡义正言辞地说。
    “明天才婚礼,你这个发型是不是做得早了点。”我一边说一边又忍不住想去扒拉他的头发。
    “别动!”泡泡躲开,说:“我今晚就要去犀利姐夫那边,明天一早帮他接客。”
    “那房东什么时候过去?”我问。
    “明天上午。”泡泡说。“哎,那我就穿这一件了,够帅吧?”
    “房东帅就行了。你嘛,随便穿穿好了。”我实话实说。
    “偏心眼!”泡泡嗔怪地瞪我一眼。
    “本来就是嘛,你一个作陪的,还想争取最佳男配角是怎么样?!”我说。
    泡泡哼了一声,愤愤然离开了厨房。
    我滴妈,婚礼!我在那里愣了好半天的神,光想想明天的情景,我就忍不住尿急。

 中午吃完饭,我正在洗碗,家里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找房东的,我开的门。我跟个女佣似的,在前面领路,心下各种假设和排除,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房东的爹?爹没有钥匙?虽然很不孝,但是有可能。
    泡泡的爹?爹来捉奸了?虽然很悲壮,但是有可能。
    犀利姐的爹?女儿已经占尽便宜了,爹还来?有点过了吧。虽然很贪婪,但是有可能。
    大咪的爹?(筒子:滚!你连你爹都不认识了?!)
    犀利姐夫的爹?(社会伦理学家萝卜:应该叫犀利公公!)虽然很狗血,但是有可能。
    犀利姐夫本人?虽然很邪恶,但是有可能。
    房东的其他恩客?虽然很恶心,但是有可能。
    我滴妈,这么多可能,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把他带到书房门口,很心机的并不敲门,而是对他说:“他在里面,你敲门吧。”说完我就迅速闪身一边,眼珠不错地看着。
    神秘男子轻轻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泡泡,他看到这个人显然流露出陌生的感觉,问:“找谁?”
    很好,排除了两个,不是泡泡的爹。也不是犀利姐夫。
    “找房东的。”我在旁边赶紧补充。
    房东听到声音走过来,脸色本来是论文。但是看到神秘男子之后,终于变成了一本专著。
    “伯父。”房东叫了他一声。把他让进房间。
    随后,泡泡被请了出来,跟我一起被关在了房门之外。
    我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寻思,伯父?!那就排除了房东的爹这个可能。
    应该也不是恩客吧,叫恩客伯父?请容许我暂时走开吐一下。
    只剩下两个可能,到底是犀利爹,还是犀利公公呢?!
    我想的脑仁打结,一回神才发现泡泡跟在我身后。
    我紧接着问:“那天你们跟犀利姐应该已经达成和平协议了吧?”
    泡泡说:“算是吧。”
    Perfect!!此人的身份几乎已经得到证实,舍犀利公公其谁焉!(这名怎么那么东厂?)
    (个别纯洁的筒子要问了,为什么就不能是房东的亲伯父呢?
    楼主回答,因为楼主很邪恶!)
    犀利公公呆了没多久就走了,房东亲自到楼下送他。
    他们谈话的内容我无从得知。
级别: 热心会员
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10-05-10
犀利公公走后没多久,泡泡也走了。他既没穿虾线,也没扮整虾,穿的他来时那外一件平凡但正常的浅灰暗纹衬衫。
    傍晚我正在客厅看电视,房东突然打开门走了出来。他已经换上了居家的衣服。
    我看他貌似想在沙发上坐下,就往边上挪了挪,并谄媚地递上遥控器。
    房东没接也没坐,他站在那里看着我,欲言又止。
    “什么事?”我仰着脖子问。
    房东在那酝酿了好半天,才说:“要请你帮个忙。明天我要去参加婚礼,泡泡跟你说了吧?”
    “说了。”我点头。
    他抿抿嘴唇,下定决心似的说:“我想请你跟我一起去参加!”
    虽然我坐着呢,但是我听了之后硬是扭到了老腰。
    “你说啥?”我仰着脖子痴呆地问道。
    房东不作声,我这么反问其实已经说明我听到他说什么了。
    让我跟着去?!他怎么知道我很想参加很想实地八卦?!他还在报恩?我只不过在他喝多了的时候照顾了一下下,他有必要这么涌泉吗?还是他也想找个挡子弹的。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他一时没有说话。
    我仰得脖子酸,只好也站起来,跟他拉近一点海拔。
    “人家又没邀请我。我去干什么?”我说。
    他还是不说话。
    “我算你家属?”我小心翼翼的问。
    他嗯了一声。
    我靠,犀利公公来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我努了好大的劲儿,才勇敢地问道:“是做给犀利姐夫看?!”
    他盯视了我好久,看得我直想穿越时空回到刚才,把问出这么直白彪悍问题的那个我给打晕。
    房东终于点了点头。
    我心想有没有搞错,你应该找一个男家属!你想向犀利姐夫昭示你转变了性向,让他死心?这他要能相信他就是个棒槌!
    “可是,犀利姐认识我。她知道我只是个房客!”我继续讨教。
    “没关系。”他说。
    “我能冒昧问一下我的作用到底是什么吗?你要是想让我挡子弹,也得提前让我知道,我好穿上盔甲不是。”我无奈的说。
    “我保证你的安全。”他说。
    “我靠,这太离谱了!”我在原地转着圈,虽然从一开始知道明天是婚礼我就很亢奋,但是我亢奋在事后怎么从泡泡那里套出婚礼的状况来,现在突然告诉我我也有份参加,这叫我如何不惊慌失措。
    “你得告诉我一些必须了解的情况,否则明天我怎么应对呀?!”我诚恳的说。“我知道让你说很困难,那我问,你答。想回答的、能让我知道的你就说,不能让我知道的你就沉默,怎么样?”
    他考虑了一会儿,说行。
    我长出一口气,手心开始出汗,靠,开玩笑,直面八卦当事人进行审讯,换你你不紧张?!
    房东也有点紧张,我看到他右手时不时在揪裤缝。
“你到底是不是gay?!”万事开头难,我使了吃奶的劲终于一狠心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是。”房东坦诚道。
    以后再也不用纠结了,他终于亲口承认了!
    “你跟犀利姐夫原来好过?”我问。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说。
    “那是什么样?”我追问。
    “我们”他咬着嘴唇说“没有在一起。”
    跑偏一下,咬嘴唇真tm性感,虽然他刚刚才承认自己是gay。
    “那犀利姐夫到底是不是gay?!”我追问。
    “他是。”房东肯定的说。
    “那他为什么要结婚?家里逼的?!”我问。
    “对。”房东说。
    审讯的顺利进展让我开始有点忘乎所以,没管住自己一连串地三八道:“那你们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是怎么好上的,又是为什么分开了呢?”
    房东瞪我一眼,没有说话。这表示他拒绝回答。
    “犀利姐上次来找你,是因为犀利姐夫跟你还藕断丝连?”我卷土重来。
    “不是。我们已经断了。”房东说。
    “那她为什么来?”我问。
    “求个保证。”他说。
    我点点头,继续问道:“我明天真要装你家属?!”
    房东点头。
    “我觉得还是当保镖更靠谱。”我诚恳建议。
    房东没搭腔。
    “真的,你突然性向大变,没人会相信的!”我说。
    “这你不用操心。”他说。
    “那我有什么好处?”我不要脸的问。
    他看了看我,说:“除了钱,你得不到什么好处。”
    “别提钱啊,多生分多庸俗!……你打算出多少?”我问。
    “你要多少?”他反问。
    靠,要多少给多少啊!那我得狮子大开口,毕竟我也是冒着生命危险and搭上自己的声誉。
    “一,一,一千!”我咬着后槽牙说。
    “成交!”他说。“你好好准备一下,明天上午我们一起走。”说完他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站在那里呆若木鸡,满心满脑只有一个念头,妈的,要少了!一到关键时候嘴就怯场,明明想说一万的!!

 断了这么久,筒子还能跟上不?跟不上的去看脱水版哈,脱水版的楼主,大咪稀罕你!
    
    上回说到,我为了区区一千块,答应以家属的身份,跟房东共赴犀利姐的婚礼。
    果然,萝卜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用非常鄙夷的语气对我说,丢人!
    “丢人倒在其次,我现在担心的是丢命!”我紧张地说。
    “你想要什么款式的墓志铭?”萝卜问。
    “加肥加大的。”我说。
    “人为财死。怎么样?”萝卜说。
    “后面再加一句,死得光荣。”我说。
    “要钱不要命这么英雄的事迹硬是被你的贱卖变成了乞讨!别以为你友情价出演,房东就会记得你的恩情!”萝卜恨铁不成钢的说。
    “亲临犀利姐的婚礼,我还不得出点门票钱嘛。”我说。
    “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释怀了。”萝卜说。“只要婚礼够精辟,倒贴一千也解气!”
    “我不能同意你更多!”我俩一起在电话两端贼笑起来。
    想着天亮以后将有可能会上演的好戏,我一整个晚上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却忍不住嘴角上扬目含得意。
    第二天早上快十点,我眼屎与口水齐飞、头发与睡衣共皱地起了床,打着哈欠一出房门,赫然发现一贯晚睡晚起的房东正油光水滑地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心里一惊,脱口问道:“这就要走了?!”
    房东看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他说。
    我哧溜一声钻进卫生间,一分钟之后又哧溜一声钻了出来。
    “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家属?”我问房东。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我,显然不是很能跟得上我的思路。
 断了这么久,筒子还能跟上不?跟不上的去看脱水版哈,脱水版的楼主,大咪稀罕你!
    
    上回说到,我为了区区一千块,答应以家属的身份,跟房东共赴犀利姐的婚礼。
    果然,萝卜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用非常鄙夷的语气对我说,丢人!
    “丢人倒在其次,我现在担心的是丢命!”我紧张地说。
    “你想要什么款式的墓志铭?”萝卜问。
    “加肥加大的。”我说。
    “人为财死。怎么样?”萝卜说。
    “后面再加一句,死得光荣。”我说。
    “要钱不要命这么英雄的事迹硬是被你的贱卖变成了乞讨!别以为你友情价出演,房东就会记得你的恩情!”萝卜恨铁不成钢的说。
    “亲临犀利姐的婚礼,我还不得出点门票钱嘛。”我说。
    “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释怀了。”萝卜说。“只要婚礼够精辟,倒贴一千也解气!”
    “我不能同意你更多!”我俩一起在电话两端贼笑起来。
    想着天亮以后将有可能会上演的好戏,我一整个晚上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却忍不住嘴角上扬目含得意。
    第二天早上快十点,我眼屎与口水齐飞、头发与睡衣共皱地起了床,打着哈欠一出房门,赫然发现一贯晚睡晚起的房东正油光水滑地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我心里一惊,脱口问道:“这就要走了?!”
    房东看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他说。
    我哧溜一声钻进卫生间,一分钟之后又哧溜一声钻了出来。
    “你喜欢什么风格的家属?”我问房东。
    他皱着眉头看了看我,显然不是很能跟得上我的思路。


  一路默默无语各怀鬼胎,四个圈载着我们走大街穿小路上高速,过了两个收费口,交了半百过路费,我赫然发现窗外的景致愈加荒凉了起来,不禁心下狐疑,犀利姐这么有品的人,难道把婚礼办在了河北?
    又风驰电掣地开出去十多分钟,我终于忍不住问道:“还有多久?”
    房东眼皮也没朝我撩一下,闷声道:“快了。”
    我撇撇嘴,早说去河北走穴啊,跨省演出是要加钱的!我心下不快,但又不能跳车,只好忍了。
    这时,窗外飞驰而过的路牌对我说,怀柔欢迎我。
    我滴妈,怀柔?犀利姐难道把婚礼办在了水库上?!
    “犀利姐难道是怀柔的?”我忍不住问。
    房东没有答话。
    被当做空气的感觉让我很不爽,我像骏马一样嘶了一声,直白地说:“一会儿还要演一对儿呢,你态度一直这么冷淡,让我怎么入戏?!”
    或许是因为我说的很在理,毕竟这关系到他自己的切身利益,房东停了片刻终于说:“对,她是怀柔人。”
    “那犀利姐夫呢?”我问。
    “浙江人。”他说。
    扫得死内!原来是老乡,难道是青梅那个竹马?
    “我觉得我们最好统一一下说辞,一会儿在婚礼上可能会遇到不少提问。”我说。
    “不用吧。”他说。
    “什么不用!我出道多年,从不演无准备的戏。”我义正言辞地说。
    “如果别人问我俩是怎么认识的,怎么走到一起的,我怎么说?”我问。
    “随便说。”他说。
    我丢给他一个白眼,“如果犀利姐起疑,犀利姐夫发难,我怎么应对?”我问。“好吧,就算我聪明机灵能言善变,但是如果他们把我们分开审讯呢?到时候我俩的说辞绝对没有一句对的上,立马就穿帮,你的苦心就全完了。”我开始吓唬他。
    “还有啊,别说我没提醒你,到时候犀利姐使出杀手锏,让我俩来个亲密接触,牵手拥抱接吻还算客气,弄不好要同时咬一个吊着的苹果,或者从两头吃一块儿喜糖,又或者蒙上其中一个人的头让从五十个人里找出另一个。”我喋喋不休思绪乱飞。
    房东终于把目光从一成不变的柏油马路上转移到我身上。
    “不是你结婚!”他无情地对我说。
    我砸吧砸吧嘴,亲娘来,差点暴露了我那一颗恨嫁的心。
    “不是我杞人忧天,犀利姐很彪悍的。”我小心翼翼的说。
    “她要是不彪悍,我何必雇你?!”房东把头转向前面,说。
    Mlgb的,死房东,你们村都这么夸人啊!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在我觉得隐约有尿意的时候,四个圈拐进了一栋山庄式的酒店。
    停好车,我正想跟在房东的屁股后头往大门的方向走,他却走到我的左手边,自自然然地牵起了我的左手。
    我脸没红心没跳,但确实吃了一惊,心想,靠,入戏也太快了吧,德普德络德华上身啊,我不能被比下去。
    于是我朝他扬起了一个明媚的笑脸,眼神里居然挤出了情人才有的爱意。姐虽不是科班出身,但是今天要以实际行动向世人诠释,什么叫影后在民间!
    婚礼是偏西式的,大门口布置的很典雅而喜庆,旁边竖着一块红色的牌子,写着犀利姐和犀利姐夫大婚的字样。
    泡泡顶着跨越一个地球自转周期的发型,正在大门口翩翩起舞地接客,社交花蝴蝶再次破茧而出。
    看到房东跟我走过来,泡泡的脸本来笑意盎然,但是他几乎是立刻就找到了雷区,面色一变,眼睛死死地定在我和房东牵着的手上。我保命地就想撤手,但是没拽出来。我朝泡泡谄媚而夸张地笑,不断用口型向他说两个字:演戏!演戏!
    距离泡泡不远,站着一个中等个头、体型瘦肖、西装笔挺的男子,彼时他正在跟身后的一位妇女交代着什么事情,所以我暂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胸前别的鲜花分明地显示,他正是今天的主角。我顾不上朝泡泡示意了,全部的精力都被犀利姐夫所占据,不断用意识催促道,转头!转头!
    要说叔本华还是谁发明的这招真好使啊,犀利姐夫果然像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感召一样,回转过头来。(筒子:意识个球,明明是房东的气场和磁力好不好!)
    正所谓,犀利姐夫一回头,大咪不禁把泪流。
    这个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重要人物,长得也太普通了一点吧!你长成这样,筒子们是要退票的!
    我都没有心情去描述了,平淡的方脸,平淡的肉鼻,平淡的阔嘴,平淡的让我看十遍,也记不住他的脸。气色还不太好,也不知道是操办婚礼给累的,还是想房东想的。
    唯独他的眼睛,在一堆批量生产的面部器官里,真是独树一帜。他的眼睛不大,但奇怪的是却很深邃。眼神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尤其是当他看到房东牵着我的手走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神,用穷摇的腔调形容就是,他眼底深处的痛楚让我这个无关的人都忍不住膀胱抽搐!(筒子:拜托,奶奶抒情从不涉及人的下水。)
    “你来了。”犀利姐夫对房东说。
    短短的三个字让我抖了一下,不是内容,而是音质。我终于知道犀利姐夫的亮点在哪里了,眼神和音质!他的声音特别温柔,亲切,干净,给人一种吃了上顿有下顿脱了单衣有棉袄的安全感。
    “介绍一下?”犀利姐夫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虽然我怎么看怎么像个保姆,但是犀利姐夫却没有流露出不屑。他看我的那一眼非常平和,但是我却想立即跪在他脚下向他坦陈自己拿钱消灾的罪孽。
    邪门吧,这么一个清汤寡水的男子,却遗传了非人的音质和眼神。
    “赵大咪,我女朋友。”我的心灵刚刚受到一点涤荡,房东的话又把我打回了原型。
    我朝犀利姐夫挤出了一个微笑,从嗓子眼里憋出了一声hi。跟刚才犀利姐夫的天籁音质相比,我这音质就像在给人上刑。
    “谢谢你来。”犀利姐夫说。
    虽然姐夫这句话是看着我说的,但我却闹不清这个你到底是指我还是房东。我的心里涌起一阵寒意,姐夫,你谢我我不怕,我怕的是你老婆谢我啊!


我和房东被犀利姐夫亲自送到了内室,然后姐夫就出去迎接新的宾客了。
    我赶紧把手抽了出来,目的达到了还牵?你当我跟你连体啊!
    房东走到签到处,交上了礼金。
    华丽丽的八千块!
    要知道,就算是我妈再婚的话,我也顶多出到八百。(大咪娘:小兔崽子,白养你二十多年!大咪爹:当我不存在是不?!)
    收钱的小妞眼神都直了,不知道是为钱还是为人。
    吃不到葡萄的我在心中腹诽道,显摆你有钱呗,你咋不给八万呢?八块小转头砸过去,多有面儿!或者干脆送上一张银行卡,里面打上八十万八百万,随你高兴。
     我一边叽歪一边跟在房东屁股后面走进了喜宴大厅。大厅布置得就更讲究了,花啊纱啊灯啊烛啊小物件大摆设的,我的眼睛都要不够用了。
     要说跟着一个拉风的男人来参加婚礼真是一个悲剧,我刚往口袋里装了两块巧克力,一对中年夫妇就呼喊着房东的名字冲了过来。
     妇女亲切的拉着房东的手,絮絮叨叨地赞美着他的皮囊。
     男子站在一边面含微笑,慈祥又不失威严。
    此男子我并不认识,我正在纳闷这两位是什么身份,眼尖的妇女终于看到了我的存在,嗷的一声掠过房东直扑我的面门。
    “你朋友?”妇女实在不愿意在朋友前面加上个女字。
    “赵大咪,我女朋友。”房东老生常谈。
    “阿姨好。”我赶紧卖乖。
    妇女拉起我的手,“好好好。看来房东真是长大了,成熟了。”
     喵了个咪的,你以为我听不出你的真意?有种你敢不敢直接来一句,丑妻家中宝!
     我求助地看向房东,再不快给老娘解围,可别怪老娘发飙!
    房东收到了我带威胁的sos信号,赶紧对我说:“这是犀利姐夫的父母。”
    我一听嘴巴立即呈现出一种血型,我愣呵呵的看着犀利公公,原来之前来的那位是赝品啊,正主儿在这等着呢。
    “我们家以前跟房东家是邻居,我和犀利公公一直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犀利婆婆真是善解人意,知道给我最想要的。但是婆婆啊,您万万不能把房东当亲儿子,您得把他当亲闺女。
    我兴奋地咽了口口水,眼睛也不自觉的放射出了光芒。
    “您再多说点。我就喜欢听他以前的事儿!”我主动握住了犀利婆婆的手,恳切而急迫地哀求道。
    “他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婆婆马上就要抖出惊天秘密,但是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一边的房东却再也不能任由私密疯狂泄露,马上制止道:“伯父伯母,外面客人多,你们去接待他们吧,我们不用照顾。”
    我还想挣扎,想说我需要照顾啊,我需要八卦的滋补,但是看到房东想杀人的眼神,我最终还是没有骨气地噤声了。
    犀利公公携带着犀利婆婆就这样飘然而去,留下饥饿的我对着婆婆的背影唾流满面。
    “别动坏心眼。”房东轻声地警告我。


客人逐渐都被领了进来,期间犀利姐夫出出进进好几回,回回都用眼神向房东朗诵诗篇。
    泡泡也进来过两次,次次忙里偷闲地凑在我耳边说:“你真土!”
    靠,土怎么了,安全!一会儿打起来你就知道像你这样的花蝴蝶是绝没有好下场的。
    客人相继落座,我和房东寻摸了好久,果断抢占了主桌旁边的一桌上的两个座位。位置靠边,既不突出,又不生分。
    犀利婆婆见了不乐意了,非让房东带着我坐主桌,我跟房东难得意见一致,我俩一齐拨浪鼓道,不了不了。
    婆婆不依,逼得房东差点殉情。最后还是姐夫出来解了围,他用抚慰地语调说,主随客便。
    四个字比镇定剂还好使,原本甲亢的婆婆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万事俱备,只欠女主。宾客都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待着新娘子的到来。
    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觉得尿急,小声对房东说,我想上厕所!
    房东瞪我一眼,不出我所料地说:憋着!
    悠扬而神圣的乐曲声响起,犀利姐一袭白纱,婷婷袅袅的走了进来。
    我跟着众人一起哇了一声。平心而论,犀利姐本来长得就不错,这么一打扮硬是踏进了美丽动人的白天鹅行列。
    我低头看看自己乌鸦一样的一身,悲哀呀,战斗还没打响,胜负已注定。
    犀利姐走过我们这一桌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把目光瞥向了我。我真的哆嗦了一下。
    “我现在退出行吗?”我轻声问道。
    房东无声地拒绝了我。
    “我退你五百。”我想利诱之。结果当然是不言而喻的。
    新郎牵着新娘走上前台。司仪是一个小个子男子,嘴皮子利落地可以当缝纫机使。他上蹿下跳地逼着台上的一对新人讲述他们的相识相知相爱经历。
    是犀利姐先说的。
    别说,我还真听进去了,犀利姐的爱情故事其实可以用一首歌曲进行总结:
    
    2009年的第一场雪,
    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早一些.
    行驶在东四的出租汽车,
    带来了最后一个相亲的犀利姐.
    
    2010年的第一场雪,
    是留在民政部门难舍的情节.
    姐夫象一只飞来飞去的飞碟,
    在白雪飘飞的季节里摇曳.
    
    忘不了把证搂在怀里的感觉,
    比藏在银行那份存款更暖一些.
    忘记了窗外北风的凛冽,
    再一次把恋爱和婚姻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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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10-05-10
民族乐器:弹拨尔
    
    是你的温柔造就我的暴虐,
    是你的善变让我性格刚烈.
    是你的诚挚眼神融化冰雪,
    是你的笃定誓言促成一切.
    
    从犀利姐的发言中,我阳光而全面地总结出了几个关键词:相亲、闪婚、吵闹、妥协、誓言!
    啧啧啊,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我憋着尿等待着犀利姐夫的当场陈词。为了显示我并不偏心,我也用一首歌曲对姐夫的讲述进行总结:
    
    怀柔有个姑娘叫犀利,
    长得好看接地气
    一双犀利的大眼睛
    有情又有义
    
    在领证之前的那个晚上
    你和我来到亮马河旁
    从没流过的泪水
    随着小河淌
    
    谢谢你给我的爱
    今生今世我不忘怀
    谢谢你给我的包容
    伴我度过这个年代
    
    多少次我回回头看看走过的路
    衷心祝福你善良的真爱
    多少次我回回头看看走过的路
    我永远不忘怀
    
    我滴妈呀,迟钝如我都听出来了,前三段还唱的好好的,怪感人的,第四段的抒情对象却偷偷产生了偏移,姐夫,你好狠的心呐!
     底下不明真相的群众都被忽悠了,掌声持久而热烈,只有少数几个知道真相的人默然无语。台上的犀利姐已然色变,只是在强忍着没有爆发。我身边的房东虽然看似镇定,但是我分明看到了他鼓着的咬肌。
     我留意看了看新人的两对父母,母亲无不眼含热泪,父亲无不面带微笑,很好,看来两家老人还被蒙在鼓里,算你们有孝心。
     我最后把目光投向了挨着房东而坐的泡泡,可惜,他低着头,我不仅没能完成和他的目光交流,更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这一番你来我往的暗涌让我再也忍不住尿涌,趁着司仪在巴拉巴拉,我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
    门口的服务员告诉我卫生间在二楼,我轻飘飘地小步跑着,不敢太快也不敢太重,不是怕惊扰到婚礼,只是怕颠出了液体。
 我在卫生间里得到了灵与肉的释放。之后我手指翻飞地给萝卜发了几条短信,言简意赅的说明了婚礼到目前为止的进展,着重叙述了犀利姐夫惊世骇俗、and俗世却压根没听懂的牛叉表白。
    “直播尚未成功,姐们注意隐蔽!”萝卜回复了如下的批示。
    我一边洗手,一边稳定了一下心神。
    我有预感,犀利姐今天必定要爆发,只是不确定是白天爆还是晚上爆,是家内爆还是家外爆。
    我烘干了双手,正要出门,却听得外面有人说话。我本没在意,却在扭动门把手的同时,赫然听到了犀利姐的声音。
    我的心脏狂乱地跳动着,不怕死得保持着一个扭动门把手的姿势,周身僵硬,把所有能量都调集到耳朵上了。
    听得不是太清楚,我突然想起有筒子说过,趴门缝不是窃听的王道,贴地板才是正宗。
    我果断地卧倒,一边耳朵紧紧地贴着冰凉的地砖。为了保持身上的衣服不脏,我稚嫩的双臂坚强地支撑着肥硕的身躯,与地板保持着肉眼难观的距离。
    这个时候要是谁不走运进来上厕所,一定以为噩梦成真,见到了传说中的伏地魔。
    通过我的亲身实践,我要严正申明,贴地板虽然辛苦肮脏又不雅,但是真的很管用!
    不废话,直接上我听到的新人秘辛!!
    
    “你什么意思?!故意让我出丑,让我下不来台是不是?!”犀利姐虽然尽量压低了音量,但是明显已经出离愤怒。
    对方没说话。
    “你的保证都是放屁是不是?!你执意让他来,向我示威,我忍了。从婚礼一开始,你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我也忍了。没想到你蹬鼻子上脸,刚才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公然向他表白,你以为没有人能听懂是吧?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骗得了所有人是吧?!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偷偷嘲笑我,我都能数的出来!”
    对方还是没有应答。
    “怎么不说话了,刚刚说的多好听啊,又是真爱又是永远的,我tmd都要吐了!说话呀你,你不是情圣嘛,现在成哑巴了?!又装人格分裂是不是,我tmd早晚让你人鸟分裂!” 犀利姐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犀利姐,你是我的偶像,在精神崩溃的边缘还这么有语言天赋,居然创造出了人鸟分裂这样不可一世的词汇。(各位都知道鸟是啥吧?它的首字母缩写是szq。)
    “对不起。”我终于听到了犀利姐夫的声音,他再不出声我都快怀疑犀利姐在演独角戏了。同时,我不厚道地在心中穷摇道,犀利姐,你就原谅姐夫的情不自禁吧!
    “对不起有个屁用!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你有没有尊重过我,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个王八蛋!”犀利姐的声音已经有了哭腔,我听着也很不好受。
    我贴地的耳朵已经麻木了,我身手矫健地无声腾挪着翻了一个面。
    犀利姐也是稳定了一下情绪才说,“我爸妈都是要脸面的人,今天这个婚礼再恶心再下作我也会演到底。XXX,你给我听好了,一会儿我们下去敬酒,你要是再出幺蛾子,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这句话说完,就再也没有人声了。过了一小会儿,我听到了二人走过的脚步声。
    我狼狈地爬起来,来不及捶打僵硬的身躯,满心满脑只有一个念头,撤吧,再不撤弄不好溅一身血啊。
    我拿出手机给房东发短信,“我要走了,一千块都退给你行不?”
    “不可能。”他很快回复道。
    “要钱不要命不是我的作风。我必须走,我不想陪你死在这里。”我说。
    “加五千。”他回复。
    这也太赤裸裸了吧。“不是钱的问题。”我回。
    “一万!速回!”他回复。
    一万块呀,一个小砖头啊,我两个多月的工资啊。我咬紧后槽牙,“两万!”我果断地发送了出去。
    “成交!”
    就这样,为了不义的钱财和正义的八卦,我毅然决然地留在了危机四伏的婚礼现场
我快速地开门出来,看到卫生间的斜对面房间门牌上写着接待室的字样。明晃晃的玻璃门此时紧闭着,屋里空无一人。想来这就是刚才二人对话的所在了。
    我火急火燎地下楼,一是怕雇主等急,二是怕错过重头戏。
    待我在座位上落定,我才发现,坐在主桌上的一对新人已经换上了偏中式的礼服。
    “你还好吧?”我假惺惺地问房东。
    刚被我敲了竹杠,他能好就怪了。果然,他看也没看我,面色不预。
    两家的父亲分别站起来做了简短的发言,看到老人欣喜的样子,想到刚才听到的,我的心里的确不是滋味。
    作孽呀,几个后辈合起伙来欺骗老人,而我,正是为虎作伥的帮凶。
    老人发言完毕,又是一阵汹涌的掌声。
    这时候我发现,主桌上除了两家父母、几位长辈和新人之外,还坐着一个陌生男子,看年纪应该三十出头,长得孔武有力英气逼人。
    我偷偷问坐在我右手边的姑娘,才知道此人正是犀利姐的亲哥哥。
    我心想不好,这人一看就是个暴脾气的练家子,一会儿真要打起来我可得注意远离他的射程范围。看来犀利姐在家中那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啊,今天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能做到现在这样伪淡定,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丰盛的菜品一道道被端了上来,我却没有心思动筷,两只眼睛滴溜溜地乱扫,妄图分辨出哪些是新娘的人,哪些是新郎的人,哪些是必须远离的泼妇,哪些是不能靠近的壮汉。
    正在我积极地暗自为来宾相面的时候,新郎新娘开始挨桌敬酒了。
    我知道这场戏中我参演的部分就要来到,不禁又紧张又惧怕,腿肚子开始转筋。
    “别怕。”房东拍了一下我的左胳膊,安慰道。
    我瞅他一眼,心想,你有姐夫庇佑,我可是孤身应战。
    本来我们的桌子在主桌的隔壁,按顺序很快就会轮到我们,没想到一对新人却径直越过了我们这桌,先敬别桌去了。
    我迅速理会到了犀利姐的意思,她是要等到酒过三巡爆发力最强悍的时候再来处理最仇恨的敌人。
    想明白了个中玄机,我不做无谓的挣扎,拿起筷子就开始不管不顾地吃起来。宁做饱死鬼不做饿死魂是我的心路历程。
    房东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菜,一杯接一杯地灌酒。
    一边的泡泡想劝,但是又实在开不了口。只好不断地往房东的碟子里夹菜。
    我知道这些人的心里一个比一个难受,但是局面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每一个人都只能硬抗着装下去,装给不明就里的绝大多数人看,用我们真实的痛苦来完成他们虚假的幸福。
    等新人好久以后转到除了我们这桌之外的最后一桌的时候,我终于再也塞不进去任何一片纤维了。
    我先看向犀利姐,她面色红润而喜气,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她不光是酒精上头,更是幸福上脸。接着我又看向犀利姐夫,他脸色安稳面带笑容,不知真相的人还以为他不仅千杯不醉,更是大喜临门。
    我叹了一口气,眼睁睁看着二人往我们这桌走来,我全身的细胞都进入了一级战备的状态。
    他们先敬完了本桌上的其他客人,包括泡泡在内。
    很好,留房东跟我压轴,这才叫好饭不怕晚呢。
我和房东站起身来,端起各自面前的酒杯。
    首先有必要说明一下我们四个人的站位,如果把四个人看做四个点的话,我们正好组成了一个正方形。左上角是房东,右上角是我,左下角是犀利姐,右下角是姐夫。插播完毕。
    这回是犀利姐夫先开口了,他对着我说:“谢谢你们来参加我的婚礼,希望你们都能幸福。”
    看人家这话说的多艺术,不是希望你们幸福,而是希望你们都能幸福,明摆着人家已经看出我跟房东貌离神更离。
    我心下大喜,睿智而深情的犀利姐夫啊,你如此明察秋毫洞悉真相为哪般!
    我高兴地一饮而尽。
    一边的房东却没有我这么痛快了,他定定地看着姐夫,也不说话也不喝酒。
    房东啊,我明白你很痛苦,但是你摆出这么一个倔强的造型,明显是在挑战犀利姐的权威嘛。作为你场面上的女朋友,我怎能任由这样自杀式的挑衅行为继续下去,殃及诸如我之类的弱小无辜?
    我用腿碰了一下房东的腿,示意他别僵持了,人家婚都结了,你还能怎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我无声的劝说,房东终于把酒杯缓缓举到嘴边,慢慢地喝干了杯中的液体。再穷摇一下,房东喝的哪是酒哟,分明是他心中苦涩的泪。
    一对新人以对角线的方式把我们的酒杯重新斟满。
    然后就轮到犀利姐出马这个重场戏了。
    “虽然你们是一起来的,但是我想分别敬二位。”犀利姐上来就说,又是一个明眼人啊。
    我斜睨了房东一眼,早说了你不信,现在瞎了吧,两万一花出去了,打水漂还有个响呢,你这什么动静都没有,真是败家哟。(房东:钱是你拿,话是你说,你怎么这么有脸呢!)
    犀利姐先把酒杯对向了我:“先敬这位姑娘。咱们可算是熟人了吧?”她笑着问我。我也只好点头尴尬地笑。
    “你叫什么名字?”犀利姐问。
    “赵大咪。”我说。
    “大咪妹妹,其实我挺喜欢你的。你何必搅进来呢。”犀利姐盯着我的眼仁说。
    我瀑布汗当场就下来了,犀利姐,我错了,天知道我宁愿当你的跟班小碎催,一辈子跟随在你身后摇旗呐喊,也不愿站在你的对立面,成为随时可能遭遇不测的炮灰。我想弃暗投明来着,都是你那万恶的情敌用金钱和美色诱惑了我,让我迷失在了两块小砖头里。
    当然,这些都是我的内心独白,实际上面对犀利姐的质问,我吓的屁也没敢放一丝。
    “不管怎么样,你既然来了,我也欢迎你。”犀利姐的大度让我感激涕零。
    “这杯酒敬你,希望你一切都好。”犀利姐说着就率先干了杯中的酒。
    “谢谢!”我哆嗦着手喝干了杯中的酒,心里再次将张弛有度爱恨分明的犀利姐当成了偶像。
    敬我当然只是热身,真正的激战还在后面。
    果然,犀利姐舍弃了原本的小酒盅,换上了硕大的高脚玻璃杯。她依旧用白酒斟满了自己的酒杯,慢慢转向了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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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10-05-10
 房东也不含糊,转身从桌上端起一杯葡萄酒一饮而尽,然后从一边侍立的泡泡手里拿过白酒,斟到洒出来。
    我心中一声悲鸣,很明显,俩人这是杠上了。
    “让你来你真来,你要一直这么听话该多好。”犀利姐喟叹道。
    我心中大惊,这个开场白无论从语气到措辞可都够不友善的,看来犀利姐根本不打算迂回。我偷偷往外挪了半个身位。
    “不甘心吧?谁又甘心得了呢?”犀利姐说。
    我偷眼打量本桌的其他人,好在他们聊天的聊天,吃菜的吃菜,没把精力放在我们这个邪恶正方形上。
    “别以为有他刚才的话你就胜利了。你想要的,永远不可能得到。”犀利姐继续施加压力。
    我看到房东张了张嘴,想要说话,我赶紧咳嗽了一声,示意他忍了。
    谢天谢地,房东终于还是没吱声。
    “且不说我,你看看他的爷爷,他的父母和亲朋好友吧。好像他们对你不薄吧。我以为你没有脸来的,你比我想的更自私。”犀利姐有点把持不住了,开始不怎么高端的人身攻击了。
    “你不替他考虑,他不替我考虑,我当然也无需替你们考虑!”犀利姐情绪很激动,虽然她一直用力压抑,但是我看到她端酒杯的手在抖。我暗自祈祷,这一杯液体敬天敬地都可以,可千万别招呼到房东的俊颜上去啊。好在,犀利姐比我想象中要坚忍很多,她就那样抖着手,端着满满的二两白酒。
    “既然你没有履行诺言,就一定会受到惩罚。你妈没有教你这个道理吗?”犀利姐突然笑着问。
    一边的犀利姐夫不知道被触动了哪根神经,居然呵止道:“够了!”
    我心下狐疑,这句话虽然涉及到了房东的高堂,但是攻击力一般啊,为什么姐夫绷不住了呢?
    我望了房东一眼,他也脸色铁青。
    犀利姐瞪了姐夫半晌,姐夫也毫不示弱地看着她,终于,犀利姐妥协了。
    “看在犀利姐夫的面子上,这杯酒我喝了,但你听好了,这不是敬你,因为你不配!”犀利姐刚烈地说,然后一仰脖把一大杯白酒就这样灌了进去。接着用力把杯子往地上一摔,留下一声脆响的犀利姐,看也不看我们,扭头就走了。剩下犀利姐夫一人,尴尬无比。酒杯碎裂的声音让原本不怎么注意我们的其他人,也都把目光投向了这边。
    泡泡赶紧说:“没事,没事,不小心cei了一个杯子,碎碎平安!”
    服务员冲进来收拾,众人这才或释然或狐疑地转开了视线。
    而自始至终被晾在一边的房东,向犀利姐离去的方向举了举酒杯,干了杯中的酒。
    犀利姐夫用曲径通幽的眼神看了房东一会儿,在我和泡泡轮番的眼神示意下,这才转身离去。
一对新人回到主桌坐下休息,犀利姐的哥哥感觉出妹妹的不对,一边向犀利姐询问着什么,一边不住地拿眼光往房东这边瞟。
    我用意识对他解释着,别激动哈,别紧张,我们不是来抢亲的,再说抢亲都是抢新娘,您见过抢新郎的吗?
    这可以说是我吃过的最漫长的一顿酒席了,开宴才一个多小时而已,我却觉得比八辈子还难熬。
    不甘寂寞的司仪看到大家吃饱喝足,丧心病狂地提议做游戏。
    我迅速地在心里塑造了一个司仪的布小人儿,用双针头的电动缝纫机滚动式扎他。
    第一个游戏叫做找结婚证。
    司仪宣布,刚才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把犀利姐的结婚证藏在了在场某一位宾客的椅子套里。
    他一说完,全场轰然。
    司仪接着说,现在任何人都不准动,不准转头,更不准起身。请新郎去找结婚证,一共有五次机会。如果找不到,那就要接受新娘的惩罚。
    我心里夸赞道,这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哟。
    新郎最开始找了犀利姐的座位,没有。
    然后又找了另外两个座位,也都没有。
    在众人善意的笑声中,他颇想了一会儿,甚至把目光投向了我们这边。我心里一个咯噔,不是吧,可千万别在房东的椅套里啊。
    犀利姐夫想了想,选择了他爷爷的座位,还是没有。
    大家开始起哄,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提议怎么惩罚新郎了。
    我和房东对视了一下,我开始偷偷地用手摸他的椅背。
    然后,我就摸到了一个方形的硬壳。
    不用说,这八成又是犀利姐的“好意”。
    我低声对房东说,你中了。
    犀利姐这招太狠了,怎么做她都是赢家。如果房东向犀利姐夫示意,让他在自己的座位里找到结婚证,那二人的尴尬和讽刺自是不必多说;如果犀利姐夫最终没有找到结婚证,那犀利姐指不定会想出什么折磨他的惩罚方式呢,让他去亲房东都有可能!
    房东这叫一个骑虎难下,左右为难。他最终还是选择用心电感应的方式,告知了犀利姐夫结婚证的所在。
    我看到犀利姐夫皱了一下眉头,跟房东的习惯性动作如出一辙。他想了想,举步朝我们这边就走了过来。
    我的心脏又开始猛烈的跳动了,我不禁盘算,挣的这两万一,够买一个起搏器不?
    犀利姐夫走了过来,我们都被禁止转头,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站在了房东的椅子背后。
    我旁光了一下房东,他又在揪裤缝了。
    过了好久,万年的沉默,犀利姐夫突然往左边挪动了一大步,选择了泡泡的座位。
    真是纯爷们啊!我赞叹一声,为了不让房东受屈辱,姐夫宁愿选择自己受折磨。
 现在,我最好奇的是,犀利姐到底想了一个什么样的方式来羞辱和报复。
    在大家的笑声和掌声中,犀利姐夫走回了主桌,而犀利姐则笑嘻嘻的站了起来。
    司仪问,新娘你打算怎么惩罚新郎?
    犀利姐笑着看向姐夫,我的心里开始发毛。坏了,我怎么越来越有预感,这次惩罚还是跟房东脱不了干系呢?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你选择一个吧。”犀利姐说。
    我靠,玩过头了吧,这基本相当于,跳楼还是跳崖,你选择一个吧。
    真心话。姐夫毫不迟疑地选择了真心话。
    纯爷们的平方,姐夫再一次自己扛了,他也心知肚明,大冒险的探险地必须是房东无疑。
    我心想,犀利姐,你不会愚蠢到问姐夫,你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吧?
    然而,犀利姐的段位是我的想象力所无法企及的,她问的问题是:“最近一次做梦梦见了谁?”
    绝大多数人都笑了,他们认为,新娘太会心疼新郎了,问了这么一个不言而喻的问题。
    极少数的几个人都快哭了,姐夫啊,你是撒谎呢还是撒谎呢还是撒谎呢?
    要说犀利姐夫,还真是一个有人格魅力的人,他居然没有撒谎,他笑了一下,说,最近一次做梦梦见了房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房东身上,认识的主动给不认识的指点。
    房东瞬间被目光变成了一只烤鸭。(没有别的意思哈)
    我暗叹,犀利姐夫啊,你如此诚实直爽为哪般。
    “什么内容呢?”犀利姐接着问。
    不知道是不是体内的八卦因子作祟,在场的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要知道这个游戏是不允许连环问的。
    姐夫啊,做春梦不可耻,可耻的是在这样的场合把春梦说出来,你可要三思啊!
    “梦见我们都回到了小时候,在学校的操场上踢球。”姐夫说。
    我的一颗七窍玲珑心哟,终于归位了。
    我偷眼看看房东,他的内心正在山崩地裂,还真说不好,他是欣慰呢,还是失望呢?
    “真心话?”犀利姐显然也不相信。
    “绝对。”姐夫说。
    我想,犀利姐一定很后悔,后悔没有租一台测谎仪过来。
新郎折腾完了,接下来轮到折腾新娘了。
    我刚轻松了一下,心想这回总算安全点了吧。接着损司仪就宣布,第二个游戏上马,这游戏还有一个过气过到背过气的名字,叫“我悄悄的蒙上你的眼睛让你猜猜我是谁”。跟我之前猜想的有异曲同工之妙,蒙上新娘的眼睛,从在场的大老爷们中弄出十个人,然后把新郎混在里面,新娘可以通过除了交谈之外的任何方式,辨认出哪个是新郎。
    常变常新的犀利姐这次的要求是,那十个人里有一半要由她亲自来选择。
    我同情地看看房东,他一定连挣扎的心都没有了,这里的游戏都是为他量身订造。不是“总有一款适合你”,而是“款款都tmd适合你”!
    果然,房东以及泡泡,都荣幸地得到了犀利姐的钦点。此外,她还点了自己的哥哥、爸爸和叔叔。
    为了方便叙述,我得给场上的十一个人编个号。
    1号2号不认识。
    3号是犀利大哥。
    4号是泡泡。
    5号不认识。
    6号是犀利姐夫。
    7号不认识。
    8号是犀利叔叔。
    9号不认识。
    10号是犀利爹。
    11号是房东。
    犀利姐被蒙着眼睛,由司仪搀扶着走上台去。她凑近1号2号嗅了嗅,然后果断地把他们推开。
    底下的人笑了。
    犀利姐嗅出3号是自己的大哥,于是抱了抱他,然后轻轻地把他拉到一边去了。
    底下的人开始鼓掌,大哥也乐了。
    轮到泡泡了,犀利姐凑近嗅,泡泡下意识就躲,犀利姐就跟,泡泡又躲,几次三番,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底下的人笑到肚子疼,终于犀利姐抓到了泡泡,在他引以为傲的发型上一顿狂揉,揉到做发型的发型师都认不出来之后,才舍得放开了他。
    5号不表。
    6号是姐夫,犀利姐继续嗅,我觉得她已然认出了姐夫,但是她就是不摘眼罩,牵着姐夫不撒手,拖着他继续向下一个目标前进。
    我再也笑不出来,我算是明白了,犀利姐的终极目标肯定是左手牵着姐夫,右手牵着房东,然后做出一些我所想不到的荒唐的举动。
    我甚至怀疑,她的眼罩是不是做过什么手脚。果然,她顺利认出了自己的叔叔和爸爸,给了他们一个温暖的拥抱。
    这期间,房东一直背着手,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真的觉得,他好可怜。
果然如我所想,犀利姐连闻都没有闻房东,直接用右手牵着他的衣袖,拉住了他不放。
    犀利姐,你是有多恨,甚至连闻一闻碰一碰都不愿意。
    司仪不干了,说这可不行啊,怎么能选俩呢?
    底下的人又笑。
    司仪说,新娘你必须在你的左右手里选择一个。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叫道,左手!
    我心想,我都把答案说出来了,犀利姐,你再做什么荒唐的举动可就有点理亏了。
    谁知道台下突然杀出了一个中年男子,也不知道是托啊还是二啊,开始疯狂叫道:右手!
    我在心里向他竖起了我庄严的中指。
    这可就好了,不甘寂寞的众人把闹洞房的劲头提前调动了出来,左手右手左左右右此起彼伏地喊得好不热闹。更有甚者,说让犀利姐把两个都收了。
    我的好心,就这样被众人的闹意瓦解地干干净净。
    看到犀利姐有话要说,司仪赶紧制止了台下的喧闹。
    “为了区分出来哪个是我真的老公,我要对他们做一件同样的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犀利姐说。
    我忍不住摇摇头,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
    司仪说,当然可以,做什么都行,最好是亲他们。
    唉,这三俗的司仪哟,神马素质!
    犀利姐说:“不是亲,而是打。”
    我靠,我觉得我都要坐不住了,这也太公报私仇了一点吧。
    三俗司仪接道:“打是亲骂是爱,打和亲是一样一样一样的!”
    犀利姐对台下说:“爸爸妈妈别心疼,放心,我不会真打的。”这是对犀利公婆说的。
    下面的人继续笑,我都想说,你们笑个P啊!
    犀利姐夫拉了犀利姐一把,示意她别闹了。
    然而,犀利姐已经出动,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
    她先是转向了左手边,双手摸到犀利姐夫的腹部,然后轻轻地推了一拳。
    真的很轻,看来她还是舍不得啊。
    然后,她就转向了右手边,我有点不忍心看了,我怕看到犀利姐的拳头从房东的肚子里钻出来这样恐怖的镜头。
    好在这时候,犀利姐夫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揪下犀利姐的眼罩,说:“游戏结束了。”
    犀利姐脸色铁青,司仪赶紧出来打圆场。总算发挥了他应有的职责。
    就这样,房东免受了犀利姐的老拳,而姐夫因为破坏了游戏规则,被罚喝了一大杯混合着白酒红酒饮料酱油醋芥末菜汤和植物油的液体。
终于的终于,司仪宣布,中午的宴席结束了,宾客可以自由选择离开或者留下来晚上再吃一顿。
    我刚大松了一口气,心想两万块可算是到手了。
    没想到犀利姐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说,等一下!
    我悲鸣一声,犀利姐,这就是你不对了,婚都结了气也出了,你还想搞什么,用不用赶尽杀绝啊?!
    本来有点嘈杂的现场因为犀利姐的开口而鸦雀无声。谁都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大家都在等待,尤其是知道真相的几个人简直可以用煎熬来形容。
    犀利姐停了一会儿,在众人的目光中亲切地笑笑说:“刚才忘了一件事情。我忘了丢新娘花束了。”
    大家一齐呵呵笑了起来。
    我一边皮笑肉不笑,一边不禁抚着心脏的位置,唉!投机的钱不好挣啊,顿顿玩命啊!
    司仪示意在场所有的未婚女性全部出列,在台下围成一个圈。姑娘们一个个乐呵呵的走到台下,我看了一眼房东,受到刺激和惊吓的他,灵魂正不知在何方神游。
    我站起来,走过泡泡身边,看到他正嘟着嘴坐在那里生闷气。
    我凑在他耳边戏谑地说:“把我的名额让给你啊?”
    泡泡恨恨地瞪我一眼,瞪得我兴高采烈心花怒放,这正是冤仇得报所独有的快感。哼,说我土?
    犀利姐站在台上,笑眯眯地扫视了一圈台下的姑娘们,并没有在我的身上停留过长的时间。然后她背过身来,使劲儿把花束往圈里一扔。
    我本来还跃跃欲试想要抢上一抢,但当我眼睁睁地看着花束直冲我的面门而来,同时冲过来的还有无数双或长或短或肥或瘦的手爪子,每一双手爪子都带着配音,带着各具特色的尖叫时,我猥琐地承认,那一刻,我怂了。
    这个场面实在是太像地府招聘会了,而我,刚挣了两万一还没花呢。我怎能被带走?
    于是,我非常丢人地抱头蹲了下来,就差说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了。
    蹲下来的我远离了姑娘们的长尖指甲,靠近了她们敦厚无害的脚丫。可是,我还没来得及仔细观赏她们的鞋子,新娘花束就翩然落在了我的脚边。
    姑娘们看到大势已去,想到自己刚才没脸没皮地猴急样,纷纷嘤咛一声,面红耳赤地飞奔而去。
    我在心里哀号,姑娘们呐,渔翁得利不是这么演的,你们的戏也太假了吧!
    偌大的台下只剩下我一个人,蹲在那里,接受众人的注目和掌声。还有个别吹口哨的不正经分子。
    我捡起花,站了起来,尴尬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我心想,坏了,丢人了,回家房东八成要扣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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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4楼 发表于: 2010-05-10
该完的都完了,很多人站了起来,去找新人合影,场面一时之间有些躁动。
    我赶紧对房东说,let us move吧!
    房东不作声。
    我着急地说:“还不趁着混乱开溜?难道你想合影要签名啊?”
    一边泡泡难得地苟同了我,他轻轻地拉了房东一下,说:“你们快走吧!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我还要再呆一会儿。我送你们。”
    还是泡泡的话好使,房东终于迈动了他尊贵的脚。
    我轻功最好,自然冲在最前面,我一路贴着墙边高频率地小碎步,刚走到门口,却见鬼地听见背后有人高分贝地叫着房东的名字。
    我提着的一口真气溃散地细碎,差点吐出一口鲜血。
    犀利婆婆追了上来,一把拽住房东的胳膊,叫嚣道:你不能走!
    当是时,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欲哭无泪无力回天。
    婆婆埋怨地说:“你这孩子,幸亏我看见了,你们怎么偷偷地要走啊?不行!必须留下来!”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必须出马了。
    “阿姨,我们当然想留下了,但是,我们下午还有事,真的有事。回头我们再登门拜访好吧?”我乖巧地说。
    哪知婆婆根本不是省油的灯:“什么事比姐夫结婚还重要?!不是吓唬你们,只要不是下午去领证,就必须留下来。”
    我目光如豆地瞪着婆婆,您这是哪国的损招哟,见血封喉的,好不仁道。
    公公轻功差一些,这时候才赶到,追加道:“你们都喝了酒,可不准开车,被抓到直接扣12分的。”
    婆婆抢过话头:“不用拘束,下午都是自己家里人,没有外人。”
    的确,除了我之外,是没什么外人,特别是房东,他是内人。但是犀利公婆啊,你们可知道,再待下去就不是去12分了,而是来120了。
    我的祈祷没有奏效,两位老人一边一个,以绑票的姿势把房东又提溜回去了。那气势,连真的绑匪都要退避三舍。
    我哀怨地跟在后面,好嘛,不光能合影,连晚饭都省了。
    想到接下来可能降临的狂风暴雨,我心里直突突。思来想去,反复论证,终于下定了决心。
    看到犀利公婆被叫走了,我跟房东摊了牌。
    “那啥,其实吧,我是个由内而外的怂人。而且我妈说了,像我这种五行缺心眼的人,要远离人群少凑热闹。还有啊,过年回去算命的说我今年有血光之灾。”我说。
    房东不接茬,我咽了口吐沫,接着说:“综上所述呢,我的意思就是,我要先走一步了。”
    房东看了我一眼,说:“想都别想!”
    我马上说:“我不光是想啊,我是要做啊。”
    我从口袋里掏出早上他给我的信封,不无不舍地说:“两万不用付了,这一千块也还给你。八千的礼金你提前也没跟我商量,而且以后你结婚我也收不回来,所以我就不入股了。”
    我把信封塞进他的手里,他不肯接,于是信封掉在了地上。
    我捡起来,叹了一口气说:“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我忍着钻心的疼痛从内兜里掏出一张叠的方方正正的百元大钞:“我身上真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我把一百块展平,放到信封上,再次递了过去。
    房东还是不接受。
    我怒喝一声:“你别逼我!”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两块巧克力。
     “这两块德芙是进门时顺来的,现在它们都是你的了!你要再不让我走,我就,我就……”我一时也实在想不出来可以把他怎么样,停了半晌才说,“我就再去门口给你偷两盒烟!”
房东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问:“再加钱怎么样?”
    “加套房也不行。”我说。
    他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秘密吗,这是个机会。”
    亲娘,我怕我有命窃听,没命传播啊。
     “你还没被折磨够吗,真想把小命留在这里?”我说。
    “没那么恐怖的,再呆一会儿我也走了。”他说。
    “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你一时半会能走的了?他们晚上还要拉你去闹洞房呢!”我说。
    “留下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房东说。
    “怎样?人情债肉偿啊?”我不怀好意地问。
    他冷笑了一声,说:“只有嘴勇敢。”
    正说着呢,我忽然觉得身边的光线暗淡了下来,更可怕的是,有杀气。
    我慢慢地转过头来,却不是我一直提防的犀利姐的哥哥是谁!
    我条件反射似的嗷的一声叫出来,心里呼号道,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我的叫声把犀利大哥也吓了一跳,“怎么啦?”他莫名奇妙地问。
    我在心里掂量,“我不认识他”、“我再也不敢了”、“下手轻一点人家是女孩子”和“别打脸我明天要上班”,我应该先说哪一句好呢?
    “什么事?”房东抢在我前面问。
    “哦,是这样的,我们要把一些亲戚送回家,车不够用,泡泡说你开车来的?”犀利大哥和善的说。
    房东没二话,掏出车钥匙给了他。
    “对不起啊,姑娘,刚刚不是故意吓到你。”犀利大哥临走朝我点点头说了这么一句。
    我连回个笑脸的力气都没有了。
    “放心吧,他不知道。”房东突然在我耳边幽幽的说。
    
    然而,一波刚平,另一波又起。犀利婆婆的召唤声重现江湖。
    “我们在楼上开了几个房间,你们也去休息一下吧?”婆婆好心的说。
    “不用了,我们不累。”我赶紧说。
    “我看你气色可不是很好啊。”婆婆说。
    那是吓的。我在心里接茬道。
    “孩子们想再玩一会儿,我们这些老家伙先去休息好了。”公公又慢了一步。
    我赶紧说:“是啊是啊,我们再玩儿一会儿,等下上去陪你们哈。”
    要说公公虽然总是慢一步到来,但是他仁慈地领走了婆婆。
    婆婆边走边回头:“你们可一定要快点来哟!”
    鸡啄米的我。
    送走了犀利公婆,我蔫头耷脑地扫视了周围,餐具都收的差不多了,大厅里只剩下稀稀拉拉的不到十个年轻人,有些萧条。新人也不在,大概也去休息了吧。
    “这是绝无仅有的好机会,我走了!”撂下这句话的同时,我本人已经掠到了门口。
    要说我这不能算丢下房东自己跑路吧,是他盲目乐观不听我的劝告嘛。
    出得酒店大门,看着宽阔空旷的马路,我习惯性懵了。而每当我分不清方向的时候,我就会左转左转再左转。
    第一次左转,路上车辆稀少,我颇走了一会儿,才终于看到身后开来了一辆出租车。
    我像昆虫一样疯狂地挥舞着自己的膀子,驶近了我才发现,不是空车!
     没有办法,命就是这么硬。
    可是没想到,在我停止招手的同时,出租车居然也停止了运行。正好停在了我的面前。
    后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男的坐在里边。
    看清人之后,我乐了,一屁股也坐了进去。
    车子再次开起来的时候,我促狭地对身边的男子说:“小哥儿,挺面熟啊,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像一个香港明星?!”

 接下来的一个多礼拜,我的公司接到了一个新项目,作为主要负责人之一的我,忙得可谓是脚打后脑勺,便把房东的事情暂时搁置到了一边。好在,随着三月的结束,这个项目也成功地接近了尾声。
    三月的最后一天,我破天荒地准时下了班,跟萝卜在外面饱餐了一顿。期间萝卜告诉我,清明节假期的时候,有一个人要来北京,今天上午才打电话给她,想让她负责接待。
    “是人是鬼啊,这种日子来?”我问。
    萝卜难能可贵地没有跟我抬杠,宽容又怜悯地冲我笑了笑。
    以我对萝卜的了解程度,我从她的反应中几乎是立刻就猜出了来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要知道,这个江湖上的确生存着不少使贱的人,但是大多数只能算是贱客,只有凤毛麟角的才能成为贱侠,而要萝卜接待的那个人,则足以创立并领导一个贱派。
    “你什么时候入了他的贱派?”我问。
    萝卜一惊,脱口说:“你怎么知道是他?!”
    我不理会她,兀自掐指一算,真是时光荏苒,距离这孙子出国,已然三年有余了。毫无疑问,他这次回来必然是一穷二白从头再来,若是荣归故里衣锦还乡,是断断不会想到还有萝卜这么个人存在的。
     “你别生气啊,我可没答应他,我骗他说我清明节要去给我姥爷扫墓。”萝卜赶紧撇清。
    “他怎么有你的电话?”我继续问。
    “谁知道是咱班哪个山炮透露给他的。你放心,姐们不傻,像他这种利用别人毫不迟疑的人,姐们躲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跟他保持联系?!”萝卜说。
    我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道:“行了,以后除非是他死了,否则不必让我知道。”
  
回到家里,泡泡一个人在客厅。这是婚礼之后,我第一次看见泡泡,诡异的竟然还觉得有些亲切。
    “泡儿啊”我甩下高跟鞋,亲昵地叫着他的名字,伶俐地往沙发上一窜。
    “姐要累死了,快给姐来十块钱儿的马杀鸡!”
    泡泡白了我一眼,说:“一百起按!”
    “那就象征性地挠两下。你房东哥的外快我没赚到,按不起啊。”我装模作样的说。
    可能是我的清廉打动了他,泡泡想了想,居然真的开始替我按起肩膀来。力道角度频率和指法,都恰到好处。
    我不禁赞叹道:“泡儿啊,你如此天赋异禀,咋不去上夜班呢?!”
    泡泡闻言使劲儿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差点把我从沙发上打下去。
    我狼狈地稳住身形,转身一边上沙发一边埋怨道:“再怎么说我也有这房子的居住权,你这个客人能不能尊重一下主人?”
    泡泡哼了一声,说:“谁让你为老不尊的!就不能对你有好脸。”
    我尴尬地笑笑,辩解道:“我那是夸你。你还小,不能理解我的苦心。”
    “泡儿啊”我突然想起他是婚礼那天留下来的人之一,赶紧用巴结的语气说:“婚礼那天我们走了之后没什么事吧?”
    “你那么想知道,当时干嘛要逃走?”泡泡用很不屑的语气说。
    “我还不是为了你房东哥的安全着想,不惜牺牲我卑微的八卦欲望。”我不要脸的说。
     “让你失望了,后来什么事都没发生。”泡泡说。
    “不可能吧。”我果然失望地说,“闹洞房的时候也没事?”
    泡泡泡泡啐了一口,说:“那么俗气的场合,我怎么可能参加!”
    我斜睨了他一眼,心想,是人家不带你玩吧!
    泡泡看看时间,说:“今天要不是等你回来,我早走了。”
    我说:“别闹了,有你房东哥在,你赶都赶不走。”
    泡泡却说:“我等你就是要告诉你,房东哥已经走了。”
    我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泡泡说:“一个小时之前的飞机。”
    我大惊失色之下不禁又开始天马行空,一边暴走一边自言自语道:“房东啊,你不至于吧,多大岁数的人了还为爱走天涯,散散心没什么问题,可千万别遁入佛门啊。都怪我这段时间太忙,疏忽了对你的心理辅导,我有罪啊。”
    一边的泡泡想要阻止我的暴走,我一把推开了他,继续抒情:“房东啊,你这娃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姐夫虽然已经是别人的人了,但是古人有云,何处无芳草,泡泡就很好!你又何必在一棵歪脖树上反复折磨你的颈部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苟昂:“房东啊,你说你这样悄无声息的一走,留给我这么一套豪华的房子,我却没有办法亲自对你说一声谢谢,这让我的良心怎么过意的去哟。我知道你感激我帮你从婚礼上逃了出来,佩服我在你醉酒之后没有趁人之危的人品,敬仰我面对两万一千块钱所表现出来的富贵不能淫的气质,但是一套房子的回报,是不是太大手笔了一点呢?你让我笑纳呢还是笑纳呢还是笑纳呢?”
    面对我的癫狂,泡泡终于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他对着我的面门大喝一声:“你疯了吧!”
    我冲泡泡摆摆手:“别嫉妒姐,姐这是命好。望苍茫大地浩瀚星空,有多少美女为了一套房子牺牲色相而终不可得,又有多少俊男为了一套房子殚精竭虑而终买不起。在这么一个白热化的抢房时代,姐却被天上掉下的一栋豪宅砸中,这其中的奥妙玄机除了上辈子积德学说谁还能解释的了?!”
    泡泡终于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他抓起自己的包逃也似的奔了出去,临出门时他使尽浑身力气回身暴喝道:“他下礼拜就回来!”然后就碰的一声关上了铁门。
房东不在,我第一次一个人住三室一厅,心里忍不住有点儿突突。泡泡走后,我检查了好几次门锁,怕有坏人从外面破门而入。我把所有的灯都开着,怕有非人从犄角旮旯里突然冒出来。
    折腾到后半夜,我才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班,我忍不住打电话给萝卜,让她今晚无论如何要过来陪我。
    “啊?”萝卜为难的说,“我今天晚上有约了耶。”
    “第101次相亲呐?反正最终的结果都是黄,你就别去了。”我问。
    “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那男的长得像rain!”萝卜挣扎道。
    “我还长得像雪呢!相亲不就是吃顿饭嘛,人家又不会邀请你去开房。吃完你马上赶到我家,不怕告诉你,你要是不来,我就跟你绝交!”我恐吓道。
    想到我独守空房,如今要通过威胁的方式才能找到陪伴,我就觉得一阵凄凉。真想打电话给房东,向他泣血演唱一首我的心声:郎阿郎你在哪嘎达藏,找的我是好心慌,我东瞅瞅,西望望,咋就不见房东你个郎昂昂。
    当然,像我这么矜持而内敛的人,这种直白的表达我只会在心里唱唱罢了。
    不过,我还是给他发了条短信:“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我能把你那两间屋短租出去吗?”
    这次运气不错,半个小时之后就收到了回复:“老家,下周,不能!”
    我撇撇嘴,不仅不会节流,还不知道开源。
    晚上下了班,我凄凉地回到无人的房子,煮了点速冻饺子,看了会儿HBO的电影。
    没想到,八点钟刚过,萝卜就提着大包小裹地来报到了。
    “这么快?相了个阵雨啊?”我问。
    “靠,别提了。有饭不,我饿!”萝卜呼号着说。
    “我刚刚煮饺子的汤还没倒,给你舀一碗?”我作势要去厨房。
    “滚球的!你比那阵雨还抠门!”萝卜气哼哼地说。
    我一边去打开火给她煮饺子,一边没有恻隐之心地问:“他居然没请你吃饭?”
    “还不如不请呢。我活了小半辈子,阅男无数,第一次知道这世界上有人把相亲饭安排在沙县小吃的!”萝卜义愤填膺的说。
    “沙县小吃怎么了,说明人家会过日子。你那叫虚荣。”我说。
    “地点环境我也不挑理了,你说在那吃,两个人敞开了点,50块钱也打住了吧?”萝卜问我。
    “奢侈!20能吃一天!100可以开流水席。”我说。
    “说出来你都不信,看了半天菜单,人家就点了一个两块五的花生酱拌面。”萝卜哀号道。
    “人家可能在减肥。”我说。
    “竹竿都比他圆润。”萝卜说。
    “人家可能收入一般,比较节俭。”我说。
    “月入过万有车有房,要不姐们也不会去见啊。”萝卜很物质的说。
    “他不点你点呗,你又不是什么客气的人。”我说。
    “我谢你啊。我是点了,先点了一份牛肉粉,人家马上制止,说牛肉有寄生虫不安全,我换了个肥肠粉,人家又说不好,女孩子不适合吃动物的排泄系统。我被逼的不行,只好点了一个青菜粉,结果你知道人家说什么,说青菜里有大粪和农药的结晶。”萝卜说。
    “旁边桌的人没掀桌还真是奇迹。”我说。
    “点小笼包,他就跟我讲纸壳;点炸馄饨,他就跟我讲地沟油;点小盅汤,他就跟我讲尿素精。”萝卜欲哭无泪地说。
    “你确定他不是小吃店老板的仇人?”我问。
    “反正不是亲人。最后把我逼得,我都明确向他表示了,可以AA,甚至可以我请,求求你让我点儿东西吧!”萝卜说。
    “我也求求你给我来个痛快的吧,说你最后到底吃了啥?”我问。
    “吃了一份跟他一样的花生酱拌面!”萝卜面如枯槁的说。
    “妞,别气馁”我安慰道,“无数的两性关系专家都曾经说过,真挚的爱情产生于自然的共鸣,你俩只有吃一样的面才能有一样的心情。”
 晚上十一点多,我正跟萝卜并排躺着卧谈,突然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美人赠我琴琅玕,何以报之双玉盘。”
    除了几个不认识的字之外,这条短信的意思我基本上是看懂了。不知道又是哪个孟浪的文青在调情,悲催得发错了地方,于是没回。
    但是过了一小会,又来了一条:“美人赠我貂襜褕,何以报之明月珠。”
    我就开始纳闷了,美人怎么这么稀罕你呢,送你那么多好东西。
    还没等我回神,又来了一条:“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
     我可算是明白了,许是我之前八婚礼时山寨了奶奶,现在奶奶的门徒找上门来报仇了。
    没等我想好怎么应对,最后一个美人也送东西了:“美人赠我锦绣段,何以报之青玉案。”
    我心想不行,人家都送了四回了,我怎么也得回赠一条,要不太寒颤了。
    于是我赶紧翻飞手指回道:“帅哥赠我避孕药,何以报之安全套。”
    萝卜在一边笑得抽筋,点评道:“俗则俗矣,对仗倒很工整。”
    我俩乐呵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卧谈。
    还没说上两句,陌生号码又来了:“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我恶心的一身鸡皮疙瘩。我错了,我被什么冲昏了脑子,敢去招惹一个孟浪的文艺青年,这不等于勾引流氓自找强暴么?
    打死也不能再回了。
    看到我没回复,那边却不干了。“赵大咪,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我惊恐的看看萝卜,脱口说:“幸亏今天晚上你来了。”
    萝卜看了短信的内容,同样惊恐地说:“是他吧?!”
    我们的直觉不谋而合。萝卜睿智地提醒我,还没过十二点,正是万恶的愚人节依然有效的时刻。
    好你个死贱派。胆敢在太岁头上搞房地产,我要玩不死你,我就撮合你跟泡泡!(泡泡:赵大咪,你没人性!)
     “有很多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幸福。”我开始走文艺范儿。
    “你还是那么文学。我还以为你变了呢。”贱派回。
    “我是变了,辩证法说,只有变化是不变的。”我开始哲学。
     “你过得还好吗?”贱派深情款款。
     “不好。愁死了。老公太帅,车子太快。房子太巨大,孩子太听话。”我不要脸的说。
    “真高兴你过得这么好。我就要来北京了,到时候去找你哈。”贱派比我还不要脸。
    “真的?!太好了!幸亏你来了,否则我就要去算命了。”我说。
    “算什么?”贱派上钩问道。
    “算我什么时候遇小人。”我回。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贱派过了好一会儿才说。
    “没有啊。只要你把你最开始的四条短信翻译成你的母语英文,我就原谅你。”我回。
    然后,世界就清净了。
    萝卜在一边感叹道:“赵大咪,我发誓,我这一辈子宁死也绝不得罪你。”
级别: 热心会员
只看该作者 15楼 发表于: 2010-05-10
清明三天假期,我很孝顺地回老家扫墓了。
  我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去世好久了(筒子:汗!),所以,虽然清明是个悲伤的节日,但是我真算不上凄苦。
  5号傍晚,我回到了京城,打开家门时赫然发现,房东已经先我一步回来了。
  我心想,这人明天又不用上班,怎么回来那么早?但是我看他一脸倦容,也就没有多事的问东问西。
  一晚上平安无事,第二天,我又开始了周而复始的上下班生活。
  节后上班第一天,还算轻松,除了没有完成本职工作以外,聊天看帖追美剧,我一个也没耽误。
  下午五点一刻的时候,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晚上吃点什么好。这时候,我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接起来是前台MM,跟我说有人找我。
  我心想,到这个公司两年多了,第一次有人到这儿来找我。
  等我走到前台,看清来人是谁后,我下意识地就想调头跑掉。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不速之客已经看到了我,并且自顾自地跟在我的屁股后面。
  在公司玩老鹰捉小鸡,我还真丢不起这个人。我只好早退了几分钟,面黑心冷地拎包下楼。
  自始至终,贱派一直尾随着我,当然,如果连这点毅力都没有,他如何能领导一个贱派。
  我在公司楼下不远的草坪前站定,不忿地想,md,小草都绿了,迎春都开了,我的春天迟迟不来也就算了,怎么还被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给粘上了?!
  “你怎么找来的?”我问。想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出卖了我。
  贱派告诉我,百度百出来的。
  我靠,我已经红到连人肉搜索都不需要,直接机器搜索就出来的地步了吗?
  “你想干什么?要钱没有,要命不给!”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说。
  “你别紧张,我就是来看看你,没想干什么。”贱派说。
  “没有目的?别闹了,你说你是来赎罪的我倒更容易接受一点。”我说。“你的目的无非那么几个,今天我一气儿回答了你,再别让我看见你。借钱?没有;工作?不管;住处?滚蛋;复合?去你妈的!”
  说完我不等贱派反应过来,就头也不回的发挥出我最高水平的轻功,窜上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一边开我还一边回头看,生怕被贱派给跟踪尾随了。
  回到家我还惊魂未定,房门只开了一条二十厘米的缝隙,我就伶俐地钻了进来,碰的关上铁门,然后我就我继续以某种海洋动物的造型趴在上面听外面有没有脚步声。
  听了五分钟,外面非常安静。跟里面一样安静。
  我这才放下心来。
  孰料,一回头,我就石化在当场。
  家里有客人。
  房东正陪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沙发上,是上次被我误认为犀利公公的那个人。
  他显然刚刚观看了我的杂技表演,脸上露出看小品的表情。
  “伯父,这是赵大咪。”房东的介绍显然很不情愿。
  “叔叔好。”我腆着老脸打了个招呼,就赶紧溜进自己的房间了。
  当然,我从没想过嫁入房东的豪门,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愿意在房东的长辈面前做回人体章鱼。我这个窝火啊,把责任全部归结到了贱派的身上。
  我躲在房间里,一边肚子饿得咕咕叫,一边又想上厕所。可是即便经受着这样矛盾的生理折磨,我也实在不好意思出得门去,接受他伯父忍俊不禁的表情赏赐。
  熬了快有一个钟头,我终于忍不住给房东发了条短信:“你伯父今晚不是不走了吧?”
  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要说是,我就跳楼。
  短信发出去十多分钟,我终于听到关防盗门的动人声响了。
  我跐溜地钻出来,蹿进了卫生间。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房东正好也送了伯父回来。
  “你怎么了?”他主动问我。
  “差点被一个变态跟踪了。”我说。
  他又皱了一下眉头,显然不是很相信。
  我不悦地说:“你那什么表情?怎么我就不能被跟踪了吗?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变态也有别样期待。”
  房东没跟我争论,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我冷哼一声,走去厨房做饭。
  刚洗了一把米坐进电饭煲里,门铃响了。
  我擦擦手,心想,怕是伯父把什么东西给落下了,我可不能去开门。于是,我蹑手蹑脚地走到房东门前,敲开他房门说,你伯父又杀回来了,你去开门。
  说完我就留下一脸费解的房东,迅速蹿回厨房,并锁上了房门。
  过了两分钟,我听到有人敲我的门,我心想伯父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然而,打死我也想不到,打开门站在那里的,却不是某个派系的领导是谁?!
  我顿时五雷轰顶,用无力苟活的眼神看着贱派背后的房东。你这个败家子儿哟,咋什么人也敢往家里放!!
 我稳定一下心神,首先跟房东说:“这没你事,你忙你的去吧。”
    咱这房东本来也不是什么为房客两肋插刀拔刀相助的热血人物,听我这么一说更是得到了解脱,连个脚毛也没留下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把贱派堵在玄关处,凶神恶煞又不耻下问道:“你怎么跟上来的?!”
    我就纳闷了,我那万能的反跟踪,怎么就被这个孙子给破解了。
    贱派很贱地笑了,显摆的说:“easy!我记下了你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然后打给出租车公司,找到了载你的那个司机,给了他200块钱,他就把我拉到了你家楼下。我见人就问,赵大咪住哪间?开始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然后我就遇见了一个大叔,他告诉我你住在这里。”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夸赞道:“贱派啊贱派,你也真算是死缠烂打界的奇葩了!”
    贱派是没有羞耻心的,他对我的讽刺充耳不闻,用美国大农村腔显摆地说:“i will follow you,follow you wherever you may go!”
    我被他恶心的笑了出来,说:“这什么戏?贱派也疯狂啊?你他奶奶个嘴儿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贱派还是那句话:“我就是来看看你。”
    我暴怒地吼道:“我是博物馆呐还是电视剧,你有什么资格来看我?!回家看你妹去!”我一边说就一边往外推他。
    他两只手撑住墙壁,真是应了奶奶那句箴言:大咪劲如丝,贱派无转移。
    我气得破口大骂:“不怕不要命,就怕不要脸,你怎么不去死啊你!”
    在这样一触即发的暴力战斗临界点,贱派居然说话了:“这房子挺不错的,是你的吗?你爸妈给买的?全款还是按揭啊?你爸又升职啦?开门那男的是谁呀?挺帅的,仅次于我了。但是他看起来比你小不少,肯定不是你老公!是你二姨家的那个表弟吧,从欧洲留学回来了?”
    当是时,我终于明白,在不要脸的领域里,我给贱派提鞋,他都嫌我手指头粗。
    我心想,豁出去了,这种情况只能求助于警察叔叔了。
    于是我果断地返身回屋拿手机,准备拨打110。
    贱派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还在含情脉脉地继续十万个为什么,一边自问一边自答:“大咪,你为什么就不肯我原谅我呢?其实我知道为什么,因为你心里还有我。那么你为什么就不肯给彼此一个机会呢?其实我知道为什么,因为你是一个倔强的女子。”
    忙中添乱,我的手机一时之间还找不着了,急的我在房间里各种翻腾。
    这边厢贱派还在我的屁股后面深情地自问自答:“我当初为什么那么做?其实我是为了你,我根本不喜欢她,我只是想让她帮我出国,我都想好了,等我在国外混好了,我一定把你也接过去。”
    我再也忍受不能,嗷的一声尖叫了起来:“你他妈的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谢天谢地,我终于在包包的最底层翻到了我的手机。
    我一边往客厅走,一边果断了地摁了110三个键。
    然而,电话还没接通,贱派就出手了!
 贱派看到我要报警,顿时面色大变,一扫之前的假潇洒伪深情,回归了凶相毕露的真面孔。
    他竟然伸手抢我的手机。
    要知道,贱派没白吃了三年多帝国主义的肉蛋奶,力气与以往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我很快地就被他抢走了手机。
    我大叫道:“还给我!”
    贱派很贱地把手机扬了扬,然后就把电池给抠了出来。
    我气得随手抄起遥控器就向他的天灵盖砸去,贱派躲开了。
    很贵的遥控器也一点损伤都没有。
    更极品的是,任凭我跟贱派在客厅吵打得热火朝天,人家房东愣是在房间里岿然不动。
    我在心里骂道,好你个死房东,诅咒你听重金属听到急性失聪。
    贱派看到我已经黔驴技穷,很嚣张的说:“你闹够了没有?”
    我气红了眼,连跟他同归于尽死磕到底的心都有了。
    我看了看客厅,没有什么可以致人于死地的武器,于是我三步两步地蹿到厨房,掀开电饭煲的盖子,端出刚刚坐了不到十分钟的米饭,把这个新时代的暗器连锅带饭地砸向了贱派的面门。
    这次的武器选的非常牛叉,贱派虽然躲开了锅,但是没有躲开天女散花一样飞溅而出的夹生米,贱派哀号一声,瞬间变成了麻子脸。
    木哈哈哈,我这可是高档的不粘锅,一粒米都没有闲着!
    至此,贱派才终于肯承认,我对他的确由浅入深全都是恨,想让他破相的那种恨。
    他也终于肯接受,从我身上无法攫取到任何的好处。
    思及此,疼痛难忍且担心破相的贱派终于毫无后顾之忧地爆发了。
    他暴喝一声就向我冲了过来,毫不怜大惜咪的给我推了个屁股墩,我顿时觉得胳膊肘一阵钻心疼痛。
    说实在的,看到贱派有些狰狞的面孔,我习惯性的又想要怂了。
    感天动地的是,这个时候,房东的耳疾终于不药而愈,他打开了房门。
    我立即冲他吼道:快报警!
    房东愣了一下,转身就回屋打电话。
    贱派看到大势已去,一狼难敌二虎,再加上他又受了烫伤,急于找个小诊所做换皮手术,于是,毫无恋战之心的贱派以很不体面的姿势,冲出了大门。
贱派走后,房东看看坐在地上的我,和坐在角落里的锅,不知道该先捡哪个才好。
    最后还是善解人意的我,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解除了他的两难。
    我扶着叉腰肌哎呦着走到沙发上坐下,嘴里恨恨地碎碎念道:“流年不利哟,招小人喏。”
    房东捡起锅,送回厨房。捡起遥控,送回茶几。捡起我的手机和电池,送回沙发。
    我一边卷袖子看胳膊肘的伤势,一边冷眼旁观房东。
    妈的,这个时候显出你来了,刚才老娘差点被逼的咬舌自尽时你为咩躲着不敢出来?亏老娘平日待你不薄,也不想想你喝醉了是谁照顾的你,你在婚礼上被欺负是谁力挺的你!(筒子:咱能不能别老这两句,敢不敢出点新作品?)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气哼哼地说:“看我出糗很high吧?”
    房东没吱声。去卫生间拿出扫帚,打扫哪哪都是的米粒。
    胳膊肘被磨破了一大块皮,疼的我嘶了一声。
    王八蛋贱派,出手还真狠!(贱派:你更狠,甘拜下风。)
    我拖着老残腿回到自己房间,找了两块创可贴,想给自己的胳膊肘贴上。
    对我这个体型的人来说,胳膊肘真是一个尴尬的部位,我跳了好久的孔雀舞,才算勉勉强强把创可贴给糊在了伤口上。
    这边厢,房东已经在把米粒往簸箕里划拉了。
    “等一下!”我赶紧阻止他“这些米别倒了,洗洗还能吃。”
    房东理也不理我,左手直接把米粒倒进了马桶里,右手无情地冲了水。
    “作孽哟!”我叹息一声,真想对着房东的背影朗诵悯农。
    房东做完了家务,无声无息地又回了自己的房间。
    受到肉体和精神双重折磨的我,也没有心情再做饭了,饿着肚子趴躺在了床上。
    胳膊肘的疼痛在向我示威,我对着它叨叨咕咕地安慰道:“肘儿啊,让你受委屈了,要怪就怪你的地理位置太突出吧。别看主人我现在精明能干一时无两,也曾有过很傻很天真的小时候,以为个高脸帅就是米斯特ruai,以为会朗诵诗歌就是风华绝代,以为给我缝缝袜子就是东方不败。”
    我自言自语地追忆了半个小时的似水年华。
    肚子实在饿得受不了,我翻身下床准备煮个面。
    一进厨房,赫然发现台子上放着半张棒约翰。一摸,还是热乎的。
    我感动的差点热泪盈眶,一边嚼着披萨一边喃喃道:大咪呀,你咋这么圣母呢,房东个白眼狼硬是被你感化成了热心肠。
    
我一边吃一边想,一会要告诉房东,比起鸡肉的我更喜欢吃海鲜的。要说房东真是个大手大脚的人,定的披萨也很大,给我留了半张还多一片,我使劲吃也还是剩下一片。我勉强咬了一口,发现自己打嗝都是芝士味。披萨现在已经堆积到了我的嗓子眼,我轻轻一扭头都会把它们给挤出来一些,要再吃下去我下半辈子就戒了这种食物了。然而,现在在我手里的不仅仅是一片披萨,更是房东的一片热情,我说什么也不能浪费啊,于是我决定用保鲜膜包起来放到冰箱里做明天的早饭。
    我拿保鲜膜缠好了,刚放进冰箱,就听到有人在开防盗门,我心里一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泡泡的大嗓门子就率先传了进来。
    “饿死我了!”他娇憨地叫唤道。“我不到五点就从公司出发了,打了个车到怀柔花了我小二百,从酒店拿到你的车,发现居然给使的快没油了,绕路加上油再开回来,就这个点了!我都要饿死的了!”
    泡泡一边邀功,一边关门换鞋。
    路过厨房的时候他看到了我,很开心地打了个招呼:“大咪姐,做饭呢?”
    “已经吃完了。”我笑着说。
    泡泡不再理我,径直进了房东的房间,片刻他又奔回了厨房。兴高采烈地掀开披萨盒盖,空的!
    “披萨呢?”泡泡没吃到披萨,于是用吃人的眼神望着我问。
    我咽了口吐沫,心想,坏了,自作多情不说,还抢了泡泡的食,这不是找修理吗?要是平时我也不怕他,主要是我才刚打了一仗,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刻。
    “你吃了?!”泡泡拿着空盒子向我逼近。
    我条件反射地就否认道:“不是我!”同时拼了老命地压住了想要涌上来的一个嗝。
    “那它去哪了?自己长翅膀飞了?”泡泡尖利的问。
    “我怎么知道,可能它觉得被你吃很屈辱,离家出走了。”我信口胡诌道,悄悄地用宽广的身体紧紧护住了身后的冰箱。
    “你!!哎呀!我的披萨饼啊,我的棒约翰啊,我最爱的BBQ鸡肉口味啊!”泡泡如丧考妣的大嗓门子成功地吸引来了房东。
    泡泡一看,更是来了劲:“好!你说不是你吃的,那我刚才问你你说吃完饭了,你吃的什么?”
    我的脸开始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妈的,十好几年没有被捉到偷食了,一时之间还真有些反应迟钝。“我吃的面。”我憋了一会儿才说。
    “煮面的水呢?”泡泡追问。
    “我干吃的。”我说。
    “包装袋呢?”泡泡不依不饶。
    “直接开窗丢楼下了。”我说。
    泡泡明知我在胡说八道又找不到话反驳,他气的鼓鼓的,望向房东寻求安慰。
    “算了。”房东出来打圆场,“再给你定一个。”
    “小偷!贼!硕鼠!无赖!谎话精!”泡泡一边抱着空盒子走出厨房,一边愤愤不平地骂我。
    我倚着冰箱长出了一口气,压抑了好久的饱嗝再也不能储存,一齐冒了出来。我赶紧用手捂住嘴,让饱嗝细碎地从指缝间溜走。
    终于,他们两个的身影走过客厅,消失在了房东的房门内。
    我伶俐地打开冰箱,一把拽出那块咬了一口的披萨,左手开窗,右手一扬,一气呵成,毫不留情地把它给丢了出去。
    妈妈,你说的没有错,白眼狼是永远也喂不熟的!
书上说噩梦醒来是早晨,而现实告诉我,噩梦醒来是大噩梦。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萝卜就在QQ上急三火四地找我了。
    萝卜 10:03:04
    你可算来了!大事不好了!
    我 10:03:46
    雷阵雨让你还他两块五的面钱?
    萝卜 10:04:55
    还有心思开玩笑,你快去校友录上看看吧,贱派给你写了个列传。
    你还别说,我真的开始由衷地佩服贱派了,你说美国也真是的,怎么连他这样的人才都不挽留啊。
    点开萝卜给的链接地址,我果然看到了贱派连夜写就的一篇赵大咪列传。
    当初我们分手的时候除了萝卜等极少数人知道原委以外,班里的其他同学是不知道底细的。于是三年多以后,贱派成功找到了颠倒黑白的契机。
    他在这篇文白不通还夹杂着他母语单词的两段式文章中,把我塑造成了一个女版陈世美,为了金钱抛弃了出身贫寒的他,于是他只好远走他乡疗治创伤。三年后他学成归来,我主动的找到他要求复合,他第一次拒绝我,我就用身体引诱他,他第二次拒绝我,我就用当小三赚来的房子引诱他,他第三次拒绝我,我就发誓要毁了他。他怕我真的说到做到毁了他,所以决定先来毁了我。Over。
    看完之后,我忍不住仰头长笑,贱派啊,你tmd怎么不去写科幻小说呢!就你这除了之乎者也四个字之外全都是大白话的作品,也好意思自称“古文”?我看你“滚”还差不多!
    萝卜问,需要姐们出头澄清不?
    我说:有个孙子造谣我,欺负我,羞辱我,嘲笑我,折磨我,轻贱我,欺骗我,怎么收拾他?
    萝卜回:抽他,打他,揍他,踹他,捅他,扇他,阉了他!
    我说:不如忍他,让他,躲他,避他,由他,耐他,不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萝卜:“你这是要涅槃啊?你放心吧,我绝对再也不提他了。”
    我:“别着,哪天你给他烧纸时一定要叫上我,我给他烧几把好剑,他在那边使得惯。”
 两天之后,公司老板说我之前负责的那个项目收益很不错,奖励了我两张电影票,暗示我在为公司卖命的间隙,可以把个人问题搞上一搞。
    我打电话约萝卜下班一起去看,没想到她居然把我给拒绝了。
    “我没有档期呀。”萝卜说。
    “又相亲呐?频率这么快别人会说你有作风问题的!”我说。
    “那我都答应人家了,大周五的,你怎么不早点约我呢。”萝卜说。
    “算了,你去吧,祝你这次相个暴风雪。”我无奈的说。
    “这次是故人,不是新人。”萝卜说。
    “哪个故人?雷阵雨?”我吃惊的问。
    “是啊!他又约我了,极品吧?”萝卜开心的说。
    “极品的不是他,而是你。劣质花生酱吃多了致癌。”我好心的提醒。
    “你放心,姐们这次如果不让他大吐血,把上回的补回来,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萝卜信心满满的说。
    “原来你是复仇去了,等你胜利归来,我给扎你一朵小红花。”我在鼓励的话语中挂断了电话。
    萝卜没空,约同事吧。谁知道不约不知道,一约吓一跳,原来大家都有票。
    娘的,弄了半天不是特别奖励,而是公司福利。
    我的兴致顿时打了折扣,但却终是勤俭持家惯了,舍不得把票给撕掉。
     可是,眼看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开演了,那一张票始终没有送出去。我心一横,豁出去了,死不死谁儿子。用公司电话打给了房东。
     “哪呢?”电话一通我就问。
    “哪位?”他问。
    “大咪。”我说。
    “在家。”他说。
    “出来。”我说。
    “干嘛?”他问。
    “看戏。”我说。
    “不去。”他说。
    我就知道没有这么容易,但是姐也不是吃素的。我果断地摁响了自己的手机铃声。
    “你等一下啊,我手机响了,你千万别挂,谁挂谁后悔!”我对着房东叫道。
    然后,我就把电话仰面朝上放好,对着手机自己演起来。
    “姐夫!”我对着手机屏保上的基努李维斯亲切地叫道,“啊?你已经快到东直门了?这么快!电影是一个小时后才开演呢,你先找个地方逛逛,我这边还在努力,到时候给你电话。拜拜。”
    说完了之后我把手机放好,再度拿起了固话。
    “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我装模作样的说,“你刚刚说你不去是吗?好的,我再联系一下其他人。”
    我的全套剧目已经演完,就等着他那边的反应了。
    沉默,我看了一下电话线,没掉啊。
    “喂?”我忍不住呼唤道。
    “你姐夫在广州。”那边慢悠悠的说,然后就以胜利者的姿态挂断了电话。
     当晚,悲催的我,丢人上瘾的我,一个人占了两个座位,看了一部差点把我活活咯吱死的搞笑片。内心的悲凉用了两大桶爆米花都生没有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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