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哪一年了,济南街头第一次出现女子交警值勤,一时间成了各个城市效仿的对象,想想也是,以往站岗亭指挥交通的都是大男人,如今突然万绿丛中多了一点娇艳的红,一个城市也因此鲜亮起来,也难怪女子交警很快就成了各个城市效仿的对象,成了城市的名片。
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女交警是94年在南宁,南宁那地方天气潮湿炎热,土生土长的本地女子大多个子娇小,客观地说,皮肤也不好,但是朝阳路与邕江大桥相连的那个十字路口值勤的女警却个个身材高佻,肌肤娇嫩,不像是警察,倒像是千里挑一选出来的美皇后,加上一身警服的陪衬,越发显得英姿飒爽,惹得路人纷纷驻足。刚开始那几天,很多过往的车辆都忘了红绿灯,想来司机的目光全被这道亮丽的风景吸引了,以往等绿灯亮起那种不耐烦的心情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怕狠不得红灯永远不灭,再也没有人闯红灯了,倒是绿灯亮了也不知道前进的比比皆是。那几个女警也颇通人情,并不责罚,遇到实在太忘形的司机大都是走过去,微笑敬礼,然后挥手示意他们离开。一个因炎热而显得烦躁的城市在这个十字路口突然变得温柔谦和起来,那年夏天,在朝阳路上行驶成了一剂清凉的甜品吧?
若干年后,回到家乡,看见城里最繁华的十字路口也是女警值勤,由女子值勤的路口一共只有两个,一个在市中心,另一个则在城市的北大门,外地人一进入这个旅游城市,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几个年轻貌美的女警,想必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只是那时候自己不会开车,坐车有坐车的好处,不用理会烦琐的交通规则,因此对交警并不甚在意,但是没多久就听旁人说,开车千万别载在女子中队手里,听到这样的话很是百思不得其解,南宁女警的温柔给了我很深的印象,我想,凡天下女子都极富同情心,也极好说话,女人不管是做什么的,都经不住哄,多说几句好话应该就可以过关了,比不得在路上值勤的男警,那才是司机的煞星,存心要找你的麻烦随便哪都可以挑出错来。
说这话的多半是男司机,也一直以为他们是无事生非,直到某天,自己经过了,才知道此言不虚。
那次也是坐朋友的车,朋友是公务员,不大不小也是个官,也算得上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因为跟交警部门的领导私交很好,平常开车很少遇到麻烦,即便是有点违规的事,只要不严重,一根烟一两句话,也就过了,至少他的执照还没被扣过分。那天搭他的顺路车回家,过市中心那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正缝下班高峰,那个路口只有两个车道,我们本应该左转,当时是红灯,直行道上停了长长的队伍,右拐弯的车都过了,至少我们前面没有,朋友想都没想就移了道,开到路口还是红灯,他就把车停了,后面右转的车也只得停下来,只几秒钟就换了绿灯,朋友的车一过线就打了左转向灯,没等他转,旁边岗亭前站着的女警走过来,档在车前敬了个礼,然后示意把车开到旁边去。
我心里一阵发紧,看见警察多少都有点怕,尽管自己没做亏心事。朋友却不以为然,把车开到了路边,车窗一摇下来,女警就说:“请出示驾照。”朋友连忙赔笑:“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后面也就两辆车,再说马上就绿灯了。”对方面无表情,坚持要看驾照,朋友拖着不给,那女警也不多说,动作十分迅疾地把手伸进车窗就拔了钥匙,朋友下不了台,顿时脸红筋胀,跳下车去。我看见他冲到那女孩子面前,手都握成了拳头,那对方一点惧色都没有,大约面对一个女孩子他也不好发作,忍了半天才笑嘻嘻地要上去解释。朋友很自然地掏出烟,拿出一支,已经递过去了,才想起对方是女的,又只好缩回来放进自己嘴里,打火机都摸出来了,想想还是不妥,到底烟也没抽成。
我一直坐在车里,零星听到他们的对话,朋友先是低声下气地为自己开脱解释,无果,又开始自我介绍,说和某某某是朋友,仍无果,僵持了好几分钟,最终还是拿了罚单悻悻地回到了车上,一路上都没话说,过了两天再遇到他,问起这件事,才知道他那些关系全不管用,还是乖乖交了罚款,扣了分才领回执照。
那天他丢下一句话,跟我家的司机说:“兄弟,你以后也要小心点,千万别栽在女子中队手里。”
我倒是想不到这几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女警如此铁面无私,虽然吃亏的是自己的朋友,但是心里却对这些女孩子多了点敬佩,后来自己会开车了,每天经过那个路口,看见那几个女孩子日晒雨淋地天天站在中间,想想不知道要吃进多少汽车尾气,也真是够难为她们的。只是以往一直认为女孩子值勤难免会心软,却没想到她们作风如此硬朗,再仔细一想,女子值勤除了给城市添光增彩外值勤方面确实有若干好处。
绝大多数违章的司机都是男人,女司机本来就少,加上胆小,敢违章的不多,即便是违章大多也是出于无心、无知还有就是技术不过关。看见过很多因为违章和男交警争吵甚至动手的司机,但还没见过被女警拦下来有出言不逊的场景,想想也是,一个大男人再怎么蛮横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个年轻女孩子动粗,硬来的自然就看不到。
硬的不吃那软的呢?
但凡男司机在路上遇到同性交警找麻烦,多半都会陪笑脸,说几句好话,烟递勤一点,运气好的话也可能蒙混过关,但遇到女子交警这套就不管用了,那些女警正值如花似玉的年纪,什么好话没听过?花言巧语派不上用场,烟就更不管用了。除非你确实有特殊情况,比如有危重病人需要送医院,或者高考的时候赶着送孩子去考场,其他的情况全不通融,哪怕你说得天花乱坠,那几个女孩子也自岿然不动。
有点背景的司机违章被男警栏下来一般都不会慌,拉拉关系套套近乎,那些男警大多都不甘于一辈子呆在马路上值勤,一听你关系广,靠山硬,多半会有所顾忌,加上男人社交范围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能给个顺水人情也就给了,实在不好徇私,也会偷偷给你指点门路,叫你去找某某某,这事也就算完了。
但是遇到女警这一套照样不管用,女警到了一定岁数自然就用不着站马路,而且不客气地说,交警这个职业是香馍馍,没点关系还就进不去,你的后台说不定还没她厚实。再说女人的社交圈要小的多,就算得罪了你也影响不到她什么。如果你找的关系确实大,大到惊动她的领导,最多不过说她一句年轻不懂事,她也顶多哭哭鼻子也就完了。话说回来,你找的那位高官大约也不会为芝麻大点事就出面替你掩饰的,说不定为了表示自己为官清正,还会表扬那位扣你驾照的女警呢,当然如果你自己就是高官,那就另当别论,不过要是你真是高官也不会亲自开车了,即便自己开车违章罚款说不定还是偷偷摸摸息事宁人,一旦闹大了,官声不好也影响仕途。总之,遇到女警想搬出关系网来吓人家还是省了吧,不定偷鸡不成倒蚀把米。
要是女司机那就更不用说了,李熬说男人不管认不认识都会相互包庇,而女人对女人的同情心就要大打折扣,所以呢,还是自己小心点,千万别栽在女子中队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