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一篇网络好文。击节三叹之余,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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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只有一天生命,但遇到学术话题也很醒神。一个叫咼中校的在《明报》反驳了平路和另一个台湾人,谈简化字废存问题,前一阵谣言很惊人:联合国都要根除繁体字了。其人材料归集能力很强,显得有备而来。比如“云”字本身是没有雨字头的,改来改去离不开“雨”了;“东”字来自草书,并没有随便拐弯;“门”字也来自草书,说明简化字不是拍脑门乱来的;他又举例“如灭字很形象,用东西把火盖住了”,也算冷幽默。
南方报纸为了凸显一国两制,“溝女”统统改了沟女,勇于创新啊;又如各种名义出版的古代淫书“麈柄”齐刷刷错成了“尘柄”。周汝昌先生信口开河,说古代专门有“婬”字形容床事的,我特意跑去豪华书柜前查了线装的冯其庸先生手批的《红楼梦》,人家警幻仙子的“意淫”二字确实是那两字。
关于名字里的繁体字最叫人切齿,金文明老师有过专家意见兹不表,钱锺书先生就屡屡面目 皆非,我还替“崔护”难受,在唐朝、在四九年以前他长得不是这样!遇到窦唯的热闹出来,我写了小文起哄,赞美了那句“唯一的唯!”有人纠正我说,唯一还是惟呀两者通用啊!我鼻子哼了一下,七十年代产的小屁孩,也来跟老山猿对锯?
这又勾起我一种优越感,就是《蛇口报》的某美术编辑,曾把古人画卷上旧书法、很普通的 “雪魄冰姿”:给翻译成“雪釒鬼水姿”,——水鬼之姿,我马上有这样胡乱的联想。不受 一点繁体字和古代成语的训练,也敢跟民国以前的事物“对接”?
简化字是被凌迟的文化。
“感觉赵树理比贾平凹余华更棒”,——没大没小,没先没后!“鲁迅的后代为什么姓周?
还随着国民D跑台湾去了”?这就是今天的好奇者。介绍热门电影“密码”的外国制作人深 情地叙说起达芬奇时,“他是全才,就象爱因斯坦。”——月球人都知道,爱因斯坦是由达芬奇那株根大树里长出来的。简化字和繁体字的关系还不是一样?
人家说“麵包”成了“面包”后不象食物了,咼中校偏说他见了“面包”就起反应,“肚子饿时甚至有下意识的吞咽动作”,典型的被实验的白老鼠!他认为传统没有因简体字而断 裂,因为他是喝着共和国的奶水长大的。有人说电脑化之后,笔划繁多的字不成其问题了。
咼中校质问:那就不需要写字了吗?——写字就得写简化字?吃饭只能吃麦当劳?简繁之争难道重心在于学生写字的方便与否?当然这也提醒了大家,五十年的简体字已教育培养出一 种天经地义意识.“虫二”本来是风月无边的文字谜,被简化了以后,就产生新麻烦,象韩寒那么大的小文人要写做“X二”,——直接诱发不良意识了:醉鬼不就把洋酒读成“插圈儿”嘛!
简化字培养了数典忘祖的嚣张。
偶查学生用的成语字典,注解里有《旧唐书 李揆传》:“龙章风姿之士不见用,獐头鼠目之子乃求官。”我醒目地猜到,那“风”字必定是“凤”字之误,这几乎是繁化简的事例中最经常化的“滑铁卢”了。按古人造句习惯,有龙有獐有鼠三种活物,肯定不应配以一个风马牛不及的“风”字,若由繁体的“鳯”“風”写来,误差的机率就了。
张贤亮的文章里,也不能免俗地写出“凤凰于飞”的字样,按郭德纲的说法这是灭绝人性的篡改,明明有原始的通用的“於”字,就是发懒。简化意识深入了他们脑髓,随时替古人生造一个“符号”,——这是残缺教育的结果!
王蒙自传中有个奇妙的说法:“童男子写作”;小孩子嘴里尽实话。——这位精神焕发的“中校”在文化田地里其实距离少尉的头衔尚远,却能鹦鹉学舌地照搬些社论语言,而明报的马家辉还编发它,紧密拥抱祖国大陆啊。
网上有讥讽王朔对美国少见多怪的话:“王同志如果回到宋朝,会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文化,到唐朝会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才气,到汉朝会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修养。”——可哀啊,我要补 充一句,由于不认识字也短缺了认识字的环境,王同志可能根本和清朝以前的汉人无法交流,他自己关于北京口语的论述中,还把自己跟老舍“择”开了。
还是引用一下余秋雨吧,他的形象说法你不服不行!“现在去读古文明的那种留下的文字,有很多连考古学家都读不出来,不要说当地一般人民了。但我们现在看孔子、孟子的书,还是就像乡下的外公写给我们的信一样,隔了2500年我们才收到的信,那么亲切,什么道理?这个就是中华文化的真正的奇迹。”
钱春绮先生说:应当是望弥撒,而不是做弥撒;赵先生的二公子,我们喊二婶!才女写小说《你的来日我的方长》,本来很幽怨很缠绵很张爱的,但观众就是起劲地就其题目的语法结构乱发挥,——随意翻新就遇地雷,鲁迅对三国许诸说,谁叫你露点?
咼中校真使我眼前一亮,浮想连翩;此人曾以万字宏文《深圳,你被谁抛弃?》引起不小的地震,劳动了当时的大市长屈驾跟他当面对话。人的命运真是充满异数。兜兜转转现在他居 然落脚在《亚洲周刊》,“猎头公司”很活跃也很有威力;世界真有千万种可能。曾以那种喧哗引起轰动的的角色今天又在新的领域冒泡儿,叫老江湖的我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