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变故自然也给高更带来了影响。现在,他要另寻出路了。这一年的11月,高更从布列塔尼回到巴黎,打算以5000法郎的价格一次性卖给一个发明家66幅画。这样,他就可以去越南的东京湾或是马达加斯加岛了。他听雷东的老婆说,5000法郎在马达加斯加足够活上三十年。但这个买卖最终未能成交。这样一来,高更就只剩下最后的一线希望----拍卖。
早在几年前,就有一个叫塞律西埃的年轻画家跑到布列塔尼去向高更请教。回来后便大力宣传他的“综合主义”。一群志同道合的年轻画家们由此组成了一个小团体,自称“纳比派”。如今高更回到巴黎,他们自然也就围聚在他的身边。纳比派的领袖德尼甚至还给高更起了个“纳比派元老”的外号。除了与这些人交往之外,高更和象征主义文学圈子也有了接触,与马拉美、魏尔伦、奥里耶和发表《象征主义宣言》的让·莫雷斯等人交上了朋友。为了能够成功举办一次拍卖会,以便筹到所需的5000法郎,高更动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充分展示了一个“功利主义者理所当然的残忍”。提奥的死吸引了公众对后印象派绘画的关注,高更认为这是他举办拍卖的好机会。在给朋友的信中他说:“如果对形势加以冷静的分析,我们就会发现有利于我们的一面。”报纸把他当作“象征派绘画的领袖”加以吹捧的时候,自然也就无法避免对印象派持批评和嘲讽的态度。可是,这并不妨碍高更去向过去的老师毕沙罗求援,让他出面说服莫奈等人出来说自己的好话。宅心仁厚的毕沙罗一边为高更提供着帮助,却也忍不住私下里抱怨高更的“不择手段”。此外,贝尔纳在理论方面的贡献也被完全忽略了,这导致了两人的彻底决裂。
不管怎么说,拍卖取得了很大的成功,高更总共得到了9350法郎的收入,远超过预期的5000法郎。于是,他选择了他更喜欢的塔希提岛,而不是先前的马达加斯加或越南。虽然这三个地方都是法国殖民地,但高更认为远在南太平洋的塔希提有着更加不同于现代文明的环境和气氛。这之后的十二年间,虽然他回过巴黎两次,但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南太平洋岛上度过的。
高更文化程度不高。他虽然会被时髦的“大词儿”所迷惑,但对系统的理论终究不感兴趣。他的“综合主义”理论还是贝尔纳替他系统化的。虽然他一度被奉为象征派绘画的领袖,但他并不真正属于他们。所以,在他离开巴黎后不久,就迅速被边缘化了。
他感兴趣的仍然只是技术,是如何“在完成对形状的简化的同时,增加思想的复杂性。”颜色以及颜色之间的关系是他思考的核心问题。只有通过这个,才能表达出他作品的暗示性和空间感。他说:“在自然里不存在孤立的颜色,自然把它们显示在一个预定不变的秩序里并列着,好像每一个颜色都是从另一个里出来的。”和他在布列塔尼时期的作品相比,后期在塔希提岛完成的作品形状更简化、颜色更加艳丽,原始风格越来越浓郁。他用纯色绘画,以追求强烈的对比效果。即使是不喜欢这种绘画风格的人,也会在第一时间被明亮艳丽的色彩所吸引。
《高更 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