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亲
西溪说“天亮了给父亲打个电话……”。天已经亮了,我打的电话父亲却听不见。
从我懂事起,父亲的耳朵就不好,跟他讲话要很大声音才能听见。母亲说“父亲的耳朵,被同事在篮球场上撞过,那时年轻觉得没什么大事,挺了过来;后来又不幸被篮球砸过,自此,听力慢慢变差。”母亲一直埋怨说父亲不怎么会打篮球,却还要去装模做样,而我却固执地以为高大地父亲那时一定是球场上的英雄。
记忆里整个小学阶段都是被父亲扛在肩上带回家的,下雪的时候把冻红的小手放在父亲的脖子里,暖暖地一直到心里。最怕的是被父亲捉住放在腿上剪指甲,他会把指甲剪得痒痒地、短短地,让我失去了一个强有力地战斗武器(和二哥打架时)。
后来上了中学,离家远了。父亲便用他的26自行车载着我一路凯歌。那时回家的路有几个很陡的坡,靠脚是踩不上去的,于是父亲便跳下车推着我走。记忆里太阳总是那么耀眼,父亲的影子在滚烫的马路上缓慢前行,我坐在车上看着大滴的汗珠从父亲花白的头发中涔出,想下来自己走,父亲固执地不肯,就这样一走就是3年。
父亲听力不是太好,脾气却极好,教学时总是受到学生的“捉弄”。学生回答问题有时会故意牛头不对马嘴,父亲听不太清楚却还一个劲表扬。有时他的白衬衣上还有学生洒过的蓝墨水,父亲也不生气,总是自语,这孩子也太淘气了。那时的我天不怕地不怕,背着父亲去找比我高两年级的学生算帐。父亲知道后,第一次青着脸找我谈话,除过那一次,我再也没了如此之壮举。后来自己做了老师,才明白,在老师的眼里学生这些缺点都是可爱地,也是可以包容得。
大概因为父亲教语文,批阅作文成隐。有一次我的日记本不幸落入他手。过了几天,父亲郑重其事找我。开始并不说话,只是把日记本翻开给我看,上面有圈有点,还有评语,红红的一片。我气急了大声对他喊叫“你没有权利看我的日记。”父亲不生气,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是你父亲,就能看。你看看这段写的太消极,小孩子应该对生活充满憧憬与希望,你才多大呀,知道什么是愁呀苦的,去,把它重新修改一下。”那本日记终究没改,被我一把火烧了。也许,在父亲的眼里,女儿的一切,他都应该知道,应该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