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随手递给我一盒韩国的香烟,一盒叫做Time的烟。
很贴切的一个名字——时光如烟。
一滴雨落在燃着的烟头上,“嗞啦”一声短促的叹息,一点赤红只剩下了一半。半个烟头仍然火烫。 总是将每一次相识当作一种偶然。从投缘开始——开始纪念。一个饮尽的酒瓶,一场散场后的戏票,或者仅仅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微笑。
爱情经过的时候,戏里的痴男怨女总会说:“现在看来,我从前的每一个脚印都是为了与你相遇。”至于中间的坎坷和徘徊,大概是允许忽略不计的。
如果位于足够的距离——时间和空间——之外,我不知道类似的说法是否正确。但是现在,我宁愿相信,驱散了所有云烟,只是为了遇见你。
如果没有风的参与,任何天才的设计师也无法确定和预知烟的轨迹。先是一种叫做烟草的植物,后来有了一根火柴,最后,大地上的作物才能直上青云。大地之前和烟云之后的来历和归宿,仍旧是一片空白,无法破解。
时间,在走过以后才慢慢浮现出它的痕迹,在路上的任何结论都为时尚早。直到时间变成了烟,直到云开雾散,也许会发现,我们已经同行了很远。
在相遇的那个点之前,两行交织的脚印所引出的故事,和时间无关。
你说你是个念旧的人。仅有旧物不足以突显时间的深度,旧情才是一根牢固的联线。白居易说:惟将旧物表深情,即使你只能给我一阵烟,我也愿意用自己的整个天空去记录,去保存。
为了时间,为了已经流逝,消耗,或者尚未拥有的时间,苏联导演安德烈.塔可夫斯基将导演的本质定义为“雕刻时光”。我们甚至不是自己的导演,当然也无法选择留下哪一部分的石块,或者抛弃哪些碎屑。
捕捉生命一如倒映,一如梦境,一如旧物里的深情。
时间或短或长,烟忽浓忽淡,这些都不是我所关心的。就像你唱过的一首歌,情歌还是老的好。既然不能改变烟的未来,那么就任它蔓延,缭绕,消逝吧。在时间之外,我会记得——
“无论我站在什么地方唱出我的歌/那是我的歌/无论我什么时候喃喃自语/我始终希望你能听到/……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你的悲伤/还在努力地隐藏你的眼泪/我想我不会问/当所有的爱此刻向你涌来/你要相信你不是在做梦/即使下一刻就是分离/希望我的祝福不会流散在风中。
还记得吗?这首英文歌曲,Eye on me。翻译得不是很准确,但是正像歌里的一句话:“我想给你的不只是我的歌。”你我没有在彼此的青葱年华相遇,和沧桑还有好大一段距离。午后,阳光,散步,心情,这些平平常常的段落,构成了彼此的章节。不分厚薄的一本书,总有它的精彩之处。刚翻过去的那一页也许还有许多遗憾的空格,不再填充了。
点燃一根叫做Time的香烟,烟雾中我看见你正微笑的看着。